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雖然,從來也沒有真正得到過她的真心,可是,失去她的虛空和痛苦,卻是他傾盡所有也不願意面對的殘酷和絕望……
淡淡的血色從厚厚捆扎的布巾裡隱隱透出來,他小心翼翼地環起她瘦削的身子,追問她的回答:“還要逃嗎,梅恩吉雅?”
梅良辰眉頭微微蹙起,黑濃的長睫毛像一排細密的扇子,垂下來,遮住眼中的情緒悸動。“我救你只是個意外,你不要誤會……”
他的濃眉高高地挑起來,渾身散發著令她熟悉的森冷氣息。
梅良辰奇怪於自己居然不怕了,哪怕是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連心也被剖開,她也沒那麼害怕了。
反觀,憤怒中的耶律清歌。卻無言的用眼神控訴著她,為何總是抗拒著他的情意,拒他於千裡之外!
“耶律清歌,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她又不是刑囚裡的犯人……
“有何不可?”他的臉沉得像天空的烏雲,輪廓極深的面孔,露出令人驚栗的神色。“你的命都屬於我,我現在要了你又如何!”
她警覺的後撤,可終歸是晚了一步。
他突然欺身過來,狠狠吻住她,帶著噴薄的怒氣和征服的欲望,牙齒碰上她的,硌得唇瓣生疼。
分開的日日夜夜裡,耶律清歌不知想象過多少次吻住那抹馨香和柔軟的纏綿場景。可是,每當他步履維艱的靠近一步,她就會像只刺蝟似的把自己團起來,渾身上下豎滿尖刺,恨不能把他捅出幾個血窟窿流干了血才解恨。
她的唇還是夢裡的滋味,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香甜誘人。他原只想揪下她身上的尖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姑娘,可是吻從粗暴的啃噬到情不自禁地吸吮,他竟然比她還要沉醉在香濃的熱吻之中,欲罷不能……
“嗯……”她微微掙動了下,試圖想從他營造的危險氛圍裡面脫出身來。
可,一只渴望著雌鷹撫慰的雄鷹,又豈會放掉送上門的愛人……
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下流的登徒子。他需要她,梅恩吉雅,不是單純的肉體上的吸引,而是心靈契合之後,想要擁有她的天長地久……
“傻瓜……”他用牙齒輕咬她紅紅的唇,用強健有力的舌尖舔舐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她難受地低吟,纖手抵在他的胸膛,想把他推離……
“我的梅恩吉雅,再也不會放你走了!”濕潤的舌頭刮過她微微開啟的櫻唇,讓那抹溫熱包裹住他的舌尖。她又想逃,可是被他惡意的手指撩撥得發懵,只能下意識地輕輕吸吮,推拒在他健碩胸膛上的手指也上滑,輕撫著他的面龐……
悠長、舒緩、深入、熱烈的深吻,帶給他們的是心靈上的巨大震憾……
他的心跳合著她的。
在寂靜的內室,不停地盤旋回蕩……
最後,她嬌喘細細,俯首埋在他的胸口,弱弱地抗議:“耶律清歌,你欺負我!”
女人說某某男人欺負她的時候,不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真的指責,一種則是類似於愛人間纏綿時的撒嬌了。
她的所謂欺負,顯然屬於後者。
耶律清歌扯過錦被,把她蒙在被子裡,僅僅露出一雙濕漉漉充滿了復雜情緒的黑眸,笑道:“是啊,我又欺負你了,怎麼辦呢。”
她瞪著他,從被子裡鑽出素手照著他可惡的面孔就打了下去。
“啪!”當這一巴掌真真切切地摑在他的臉上,打人的和被打的,登時都愣住了!尤其是她,微張著紅腫的櫻唇,漸漸的,連薄薄的面皮也紅透了。
“你……怎麼不躲!”不用看,只憑著感覺也能想見挨了打的耶律清歌該有多麼的生氣!他活這麼大,恐怕還無人敢扇他的巴掌。
心中忐忑,所以在看到他霍然揚起巴掌,准備對著她的頭頂揮落的時候,她還是可恥地闔上了眼睛。
打吧,打吧……
總歸是她冒犯了鐵騎軍大將軍的尊嚴。
“嘶……”臉上被挨打,可是指尖卻傳來了陣陣難耐的疼痛。她慍怒睜眼,待細細瞧去,卻禁不住怔忡失神……
他竟用輪廓優美的唇含住了她的指尖,牙齒輕輕啃噬著,在她覺得疼痛的時候,略微放輕,在她心猿意馬的時候,卻又緊緊地咬住……
原來指尖的牙痕是他留下的。
記憶中的那抹痛,清晰刻骨。她永遠也忘不了,在昏迷之前望到的那雙驚痛無比的黑眸……
耶律清歌……
他愛的人,真的是一個從異時空而來,身份成謎的女人嗎?她真的,可以得到洪武大陸最勇猛的大將軍的愛嗎?
他欺身上來,抱起她靠坐在錦榻之上。“疼了嗎?”幽黑深邃的眼,蒙了燈光的細碎光暈,像是集合了天上星辰的光輝,燃亮了她的世界……
搖搖頭,清秀小臉上映出的迷惘令他禁不住輕笑出聲。
“果真傻了嗎?”他捏了捏她的面頰,寵愛之意溢於言表。
她怔怔地望著他,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平靜若水的少年,沉默得令人不安。耶律清歌笑容漸隱,深邃的眸光回應著她的凝視。
記憶中的梅恩吉雅,從未對他露出如此奇怪的表情。通常的她,不是畏懼得哆嗦就是冷嘲熱諷,要麼就像草原上的斗士,恨不能隨時隨地扳倒自己取得勝利。
這樣安靜的梅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