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耶律清歌抱著熟睡的梅良辰大步走進王府的時候,不止是拉蘇榮驚呆了,連牧仁和一干軍士也被大將軍的動作駭到了。
她……是個賤奴啊!怎可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將軍的寵愛呢?
拉蘇榮愣了愣神,看不下去,緊跟上來。「大人,我讓蘇谷娜準備了宵夜,養怡園的燈也點上了!」將軍有睡前泡浴湯的習慣,今晚,他也照常準備著。
「撤了吧。我已經沐浴過了!」他和她足足在湖水裡泡了數個時辰,再多的髒污也被沖刷掉了。
「啊?」拉蘇榮有些不明白,他的腳步不敢放鬆,跟著走,提醒道:「大人,讓那賤奴自己走,您這樣抱著她,等會讓小主子們撞見明兒又該找老奴的麻煩了!」後園裡的小主子們個個不好相與,他每天只應付她們,便有數不清的雜事要忙。
「誰再鬧,就滾去軍中的妓場!總有東西能堵住她們的嘴!」寒凜凜的聲音驚起林間的飛鳥,拉蘇榮再也不敢多講,四下裡望了望,輕輕咳嗽著提醒那幾位準備獻慇勤的小主子們,趕緊散了吧……
「該死的賤奴!」塔娜一臉怨毒的表情,不甘心地從林子裡踱出。「小主,這點心?」侍女的手裡還捧著塔娜精心製作的甜點。
塔娜怨氣沖天,「霍——」劈手一掌掀翻了點心盒子,「吃個屁啊吃!丟人死了!」侍女嚇得跪在地上,不停口頭求饒。「小主,奴婢說錯話了!小主,繞了奴婢吧!」
塔娜性格乖張跋扈,又是新寵,所以在後園裡,無人能惹得起。
塔娜洩憤似的在侍女肥碩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正準備會自己的園子休息,身旁卻傳來一陣嘲弄的笑聲。
「哼,有本事衝著大人撒潑去呀,折騰下人算什麼本事!」來人身形微豐,杏眼桃腮,如同新荔,鼻膩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著一襲嫩黃色的煙紗籠袖裙裝,裊裊婷婷而來。
「就是,算什麼本事!」從旁邊的竹林裡,又鑽出一位紫衣美人。她的肌膚勝雪,身形窈窕,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來人正是北地王府昔日裡最受將軍寵愛的草原雙生花,阿拉坦和娜仁。她們是和碩部族首領的女兒,在兩年前的賽馬會上因為仰慕英偉如雄鷹般的將軍,所以主動獻上身體來北地做了將軍的侍妾。
塔娜暗自冷笑。
德行!不就是仗著族長女兒的格格身份高過她,整日裡鼻子長在天上,瞧她不起!哼!她塔娜雖不是什麼出身高貴之人,但是將軍迷戀她,願意把她放在侍妾的位置上和她們平起平坐,她們有再大怨氣,也要掂掂自己在將軍心裡的份量再學狗吠!
「呦……這不是姐姐們嗎?哎呀,天這麼晚了,姐姐們怎麼還不去睡呀?在林子裡看我懲罰婢女很好玩?還是夜夜獨眠,孤單寂寞啊……」塔娜勾起媚笑,笑吟吟地用手掩住口鼻。
娜仁沉不住性子,鳳眼一瞪,指著塔娜斥道:「狐媚妖精!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塔娜不屑地撇起唇,絲毫也不輸陣勢:「呦……姐姐生氣了啊……別介啊,大人他願意去誰的園子是他的自由,我們只能耐心的等。不過,有些人,即便每晚用名貴的香湯沐浴十遍,也沒等來大人的腳步聲吧……哈哈哈……真是可憐呢!」自從她當上將軍的侍妾後,將軍除了偶爾去安靜的琴小主那裡,其餘的時間都呆在她的園子裡。阿拉坦和娜仁,心毒如蠍,早就心懷嫉恨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你——」娜仁被堵得面紅耳赤,揚手要打,表姐阿拉坦握住她的手。「娜仁,不要和狐媚的妖精一般見識!」
「哼……」娜仁氣哼哼的放下手臂,回身叫侍女。「回園子!」
「是,小主。」
阿拉坦待娜仁走了,她才老實不客氣地對塔娜警告道:「別以為大人睡了你幾晚,你就成了大人的寵妾,膽敢凌駕於我們之上口出不敬。我告訴你,勿論是即將在冬至日嫁入王府的烏雅大王妃你惹不起,就算是剛才那個不男不女的的賤奴,也比你的地位強上百倍!」阿拉坦城府極深,也極好面子,她就是拐著彎打壓他那的囂張氣焰。
塔娜哪裡肯服輸,她的山野習性,才不會讓阿拉坦在口舌上佔上風。「嗤……我是女婢出身沒錯,可是姐姐呢?你身為和碩族的大格格,不照樣忍氣吞聲看著我和那賤奴受寵嗎?大王妃來了,我也不怕,你以為大人會在她的身上寵幸多久?」
看阿拉坦氣得柳眉倒豎,蓮藕似的胳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由得冷哼嗤聲,帶著侍女施禮離開。
阿拉坦充滿怨毒的視線牢牢地鎖著塔娜婀娜搖曳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青石路的盡頭。
她厭惡這個出身卑賤的浪婦,可是卻無法改變將軍大人迷戀她的心……還有剛才被將軍抱回山河齋的賤奴梅恩,也是她的心頭大患。自從梅恩踏進王府,便夜夜和將軍大人宿在一起,雖然她打聽過,將軍並無寵愛親近她,可是蘇布得卻說,伺候梅恩的婢女蘇谷娜不止一次說將軍喜歡梅恩。為了排除心中的疑惑,她曾找了許多借口試圖接近梅恩。但是那傢伙,除了王府禁地山河齋便是養怡園,從不主動踏出房門半步。她想去探聽虛實也不可能。
提起低調行事的梅恩,阿拉坦不由得想起了府內另一位受寵的侍妾,薩日朗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