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梅良辰的眼皮一跳,心也驟然緊縮成一團……
「大人……」看到彪悍英偉的耶律清歌出現在院門口,膽小的蘇布得登時嚇得小臉刷白,腿自動軟了半截。梅良辰扶著她,兩人彎腰行禮,「賤奴梅恩吉雅見過將軍大人!」她的聲音明顯比蘇布得大上幾倍,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在眼眶裡轉著,像極了草原上天機靈動的銀狐。
耶律清歌嘴角微微上翹,拒人親近的冷眸變得柔和了許多。「嗯……」既然她刻意強調賤奴的身份,他又何必自毀身價,屈就於她。
「白音,帶她來寢居!」他的命令無人敢違抗。白音帶著神色淡淡的梅良辰走進山河齋的內廳。
書房的佈置和大帳的生冷清寂如出一轍。用來會客的外廳,一桌一椅,一個衣架,再無用來點綴襯托北地王顯赫地位的家什。廳裡沒有盆景,沒有蘭草,連附庸風雅賞玩金鯽的盆池也沒有一個。環顧整個山河齋的外廳,似乎只有北面牆上懸掛的一具獵鷹的屍體,證明,他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文人騷客!
呸!凶狠殘暴的變態,除了滿腹的色心和殺氣,恐怕連一篇普通的文章也寫不出來吧!
衝著那道背影,暗自在心頭辱了一辱,她才默默的跟進內廳的寢居。
內廳的擺設比起生冷如塞外冰雪的外廳更加不如。除了一張據他所講能換半個和碩縣城的精緻雕花木床之外,只有一個鑲嵌著鎏金龍紋裝飾的衣櫥,給人富麗堂皇的厚重感……
白音放下醫箱,衝著梅良辰微笑道:「請梅恩姑娘上榻。」
好好的書房,為何不放把椅子呢?她還真是服氣他行事簡單的脾性了。不論是行軍大帳,還是自己的府邸,只要是他慣常呆的地方,絕對看不到華而不實的裝飾和各色鶯鶯燕燕。
她不是鶯燕,她只是被他幽閉在山河齋裡的一縷幽魂。
診療的半途,耶律清歌竟然好死不死的坐到了她的身前。他的鷹眸直盯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差點從脈象上導致白音錯診。
白音的速度比起平常加快了不少,他收回手,豐厚的嘴唇上下翕動,面上露出喜色。「將軍,梅恩姑娘的傷好了十之八九!」
好了?
不是昨兒看診還說要調養月餘才能和常人一樣嗎?怎生得一夕更迭,卻說她好了!
耶律清歌狀似滿意,敲打著床榻邊緣問軍醫:「行房也沒有問題了,是不是,白音?」
啊——啊——
白音被將軍赤裸-裸的問話噎得面皮青紫,差點沒當場咳出來。他不知要如何回答,尷尬的轉過臉,不敢去看梅良辰那雙黑洞洞的彷彿能吃人的眸子……
「我在問你話!」耶律清歌具有強大穿透力的鷹眸,不望白音,卻直直射向那個故作鎮靜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