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微弱幾乎令人聽不到的三個字並沒有讓安若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即使是從慕欣的口中說出來,安若也連稍稍的錯愕都沒有。
在她的思維裡,這是慕欣早就應該做的,只是被一些事情擱置到了現在,而中間發生的太多太多,即便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可這烏龍又未免有些太大了,讓安若怎麼樣都不會假裝無所謂。
許久等不到安若的回應,慕欣微微的抬起了頭,不安的看了看安若,聲音稍微的提高:
「對不……」
「不用。」安若打斷她的話,態度有些強硬,卻在情理之中:「你為曾經做過的事情只對我說一句對不起,不覺得太輕了嗎?」
「你想讓我怎麼做?」
安若笑了一下:
「為什麼今天所有的人都在問我這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如果我告訴你,那還會是你心甘情願想做的事情嗎?既然不能代表,我又何必說出來,況且,我也並不想你為曾經的事情做什麼,因為我想要的,我自己會做。」
慕欣皺了眉頭:
「你想怎麼做?對付慕家嗎?」
她的目光又不由的看向葉冬陽,後者察覺到她的注視,攤了攤手掌,表示自己的無辜:
「慕小姐,不用這麼戒備我,事實上,我和安若是因為相愛而結婚,至於慕家和秦家的事情,我並不想插手,但你也知道,夫妻之間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生分可有,如果安若將來有什麼地方是需要我做的,我想我不會拒絕。」
「這麼說來,就是葉家會幫著秦家來對付慕家了?」
她大概不會想到,安若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在離開了慕晨那樣的一個男人之後居然還有一個偌大的葉家來為她撐腰。
她開始感覺到害怕,如果安若真的決定這麼做,慕欣甚至都想像不到以後的慕家會被秦葉兩家聯合起來打擊成一個什麼樣子,以前慕文基還在那個位置上的時候,這些她並不畏懼,可是現在情況擺在這裡,她完全沒有任何的資本去回擊。
那只會讓大勢已去的慕家,更是雪上加霜。
安若笑了笑:
「慕欣,你一定沒有嘗試過被權勢強壓下來的感覺,那種明明知道真相不是這樣卻無能為力的滋味經歷一次就終生難忘,秦家的每一個人就像一個球一樣被你踢來踢去,隨便你怎麼玩,可是你似乎忘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那就是萬一我不是兇手,這些你要怎麼收場?」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想為我的孩子討回公道……」
「結果呢?」安若冷笑看著她:「這個結果你一定沒有想到,我卻不止一次的對你解釋過,你沒有調查就判了我的罪,公平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帶我回來,你讓我一個人在那裡自生自滅不是更如了你得意嗎?」
「慕欣,帶你回來,只是我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這和我們之間的恩怨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最好也不要以為我帶你回來這樣的舉動會將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抹掉,那並不現實。」
話題似乎到此結束,沉默開始蔓延,從頭到尾,葉冬陽的存在只扮演了一個聆聽著,偶爾的一兩句卻是幫著安若的,雖然安若不確定他話中的真實性,也許只是場面話也說不定,但是無可否認的,心裡卻是暖的,因為在慕欣的面前強勢起來,那是一件很過癮的事情,尤其是在她做了那麼的錯事之後。
葉冬陽靠近沙發的椅背上,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安若看著無話可說的慕欣,也覺得無趣,偏偏下這麼大的雨,更讓人覺得鬱悶。
「如果要對付的話,請不要牽扯慕家,我才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慕欣說著便看向安若:「公私分明一些。」
安若沒有料想到慕欣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要求,不由的多看了兩眼慕欣:
「應該怎麼做,我自己清楚,不用你來教我。」
慕欣自嘲的一笑,起身想要離開,葉冬陽隨著起身,看看窗外依舊下個不停的大雨:
「雨還大的很,不如再多留一會兒吧。」
慕欣搖了搖頭:
「不用了,謝謝。」
葉冬陽沒有辦法,打電話叫了司機送她回去,直到上車之前,慕欣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讓葉冬陽覺得陌生,一個女人究竟要愛一個人,愛到多深,才變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他的腦海中很突然的就闖進了一個人的身影,還沒來記得看清楚,就強行切斷了那樣的畫面,有些東西,最好不要觸碰,否則會像罌粟,再也戒不掉。
安若站在他的身後,似乎多多少少也懂得他久久收不回目光的感慨,沉默的看著不斷降落的秋雨……
葉冬陽回了神,感覺到身後的人,微微一笑,便轉過身看著安若:
「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一說我們之間的問題了?」
安若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很意外面對這樣的事情葉冬陽究竟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居然還露出這樣迷人溫暖的笑容,不過這倒讓她輕鬆了不少,至少證明了他的不在意。
安若點點頭:
「在哪裡談?」
葉冬陽指指客廳落地窗的方向,安若看過去,微微一笑,欣然同意,那原本也是她在這個家裡最喜歡的地方,不但可以欣賞到整個花園的美麗,還可以憑窗聽雨。
那裡放著兩張籐條編製的半圓形椅子和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個花瓶,插了幾隻百合花,復古中又帶著舒心的清新,讓人很鍾意。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下,不約而同的對視一下,然後又默契的錯開了視線,一個看向窗外,一個盯著瓶中的百合花,詭異中又覺得分外的好笑。
葉冬陽抽出一隻百合花,握在手心裡把玩著,終於打破了沉默:
「安若,你是不是覺得我只要說過不會介意你對慕晨的感情,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做什麼都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