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南宮昊天心中大痛,不知該說些什麼,老人的死一切因他而起。
「後……後山……」老人蒼老嘶啞的聲音最後吐出兩個字,最後看他的眼似寄於了他無限的期望。
簡單的安埋了老人,南宮昊天佇立在墳前許久,他絕對傍晚探後山。
後山,森林的深處,日夜不停的傳來『鐺鐺鐺』的採石聲,從不間斷,驚得附近鳥不築巢,兔子搬家。
走近些,能清晰的聽到吆喝聲與……揚鞭聲。
「快點,快點,後面的跟上。」一批監工手持馬鞭吆喝著手下之人。
「快點,叫你動作快點聽不到嗎?」說著的同時鞭子無情地抽到了所指之人身上。周圍幹活的人皆目不斜視,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
幹活的人們一個個衣衫爛僂,面黃肌瘦,木然地做著手裡的活。
「快點,快點,做不完今天的量別想東西。」鞭子抽打在動作稍慢之人身上,那人似無痛無感如行屍走肉般。
『砰—』人群了有人倒下了,揚起一陣沙塵,露出的人影只剩下皮包骨。
「找死啊是不是?」監工毫無同情心的走上去就是一陣鞭打,倒下之人終是沒動,似斷了氣。
「晦氣。」監工啐了一口,指著旁邊的兩人,「你,你把他拖出去。」
生命在此變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被點名之人似乎也習慣了,木然的走上前拖起死去之人往森林裡走去。
也許,下一次他們同樣會被別人拖出去。
礦廠是灰色的,天是灰色的,生命同樣是灰色的。
南宮昊天悄然而來,悄然而去。恨不得衝上前把作惡之人殺個精光,震怒到極點反而平靜了,他等,只許等到林巖清的到來,順籐摸瓜一網打盡。
若是凌藍在此,她會發現這些人裡有她熟悉的面孔。
林巖清不負重望,接到信函就召集人馬連夜趕來,凌晨與南宮昊天匯合,立刻包圍了整個礦廠,解放了所有的礦工。
這一刻鎮子重新活了過來,所有人開始有了屬於人的表情。順籐摸瓜,拿下了鎮裡的大小官員及幕後老闆,一條紐帶直接通往了京城。
南宮昊天回京了,鎮子的善後與恢復工程交給了林巖清,他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不過,女人逃了,他早猜到她會跑的,最好逃遠點,祈禱別太快被朕逮著。
南宮昊天回宮,最高興的莫過於小喜子了,這些天被嚷著要見皇上的大臣,娘娘逼得都快瘋了,見著南宮昊天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皇上啊,您以後要再出宮,如論如何請帶上奴才,這些天,奴才連眼睛都不敢閉,就怕皇上您沒吃好穿好。」小喜子喋喋不休地嘮叨,這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南宮昊天擰眉掃過,小喜子立即收了聲。
「傳鄧寧進宮,朕要馬上見他。」
小喜子聞聲原地不動,呈上一本奏折,「皇上,鄧大人三天前與妻二人在家雙雙服毒自殺了,這是鄧大人生前留下的。」
南宮昊天略驚,看向小喜子,緩緩舒了一口氣,接過奏折。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他不想親自拿他問罪,畢竟鄧寧是他為數不多的信任人之中的其中一個。
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他背叛了他的信任,南宮昊天打開了沉重的奏折。
萬事皆因一個情字,鄧寧的妻子孟氏有一同胞兄弟,整日游手好閒,聽信讒言看中了貧民窟的那片地,糾結了一群小混混想方設法趕走居住貧民窟的百姓,威逼不成縱火行兇。正好遇上皇上派鄧寧調查此事,孟弟是孟家獨子,惟恐孟家斷了後,鄧寧經不起嬌妻的苦苦哀求,答應隱瞞了下來。
誰想,孟弟不思醒悟反而變本加厲,趁夜色把所有貧民窟百姓趕出了京城,與石隱鎮礦廠老闆裡應外合,把人全部弄到了礦廠做工。
等鄧寧知道後,一切都太遲了,惟有以死謝罪。
南宮昊天放下奏折走出御書房,心情十分沉重,他想透透氣,不經意地走到了御花園的花亭,想起了曾經坐在這裡的他們的談話。
那是鄧寧婚後不久。
「新婚期間,朕不是特別給你批了假期讓你好好休息幾天嗎?」兩人對坐亭子裡,他笑道。
「微臣不用休息,家裡妻子還等著微臣養家餬口呢。」鄧寧滿面春風,語氣間有說不出的得意。
「哦?你是怪朕太苛刻,俸祿太低?」他曾刻意板著臉,嚇唬著他。
「不不,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給妻子更好的生活。」鄧寧急忙擺手解釋道。
「她哪裡好,值得你如此待她?」
「她處處都好,她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知書達理……」
他記得當時鄧寧滔滔不絕的細數著她的優點,似想把他學知的所有好詞都套用在她身上,當時的他看起來很幸福。
鄧寧啊鄧寧,你糊塗啊!南宮昊天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一份不忍帶走了兩人的性命,還牽扯進許多無辜之人,值得嗎?
南宮昊天默問,始終無解,他站在花亭前久久,心中的傷無人能懂,有太多的留戀只因他是皇上而無人可訴。
風擾擾,帶著絲絲熱氣,吹在身上卻覺得更冷了。
小喜子站在遠處,比平時伺候的距離更遠,他知道此刻皇上不需要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這種安靜讓他覺得難受,真心的希望有一個人能在此時陪伴著皇上,真正的走進皇上的心裡。
皇上孤單得太久,久得他看著覺得寂寞了,所以不論那個人是誰,請走到皇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