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凌藍的惶恐不安,別人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自始至終未朝她的方向瞟上一眼,彷彿把她當成了空氣。
空氣好啊,只要能逃過一劫,別說當空氣了,把她當成什麼她都願意。
這邊的她還在胡思亂想,另一面黑衣人就提著刀朝南宮昊天衝了過去,凌藍當場嚇了一大跳,一把扯過過被子蒙住眼睛,生怕看到南宮昊天血濺當場。
『砰—』又是一聲碰撞聲,接著是漫長的寂寥。靜得她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
心裡直打鼓,糾結著,他不會就這麼死了吧?慢慢抬起頭看向了屋子裡的戰況。
南宮昊天仍恣意地站在原地,一襲銀灰色華服,衣袂飄飄,邪魅瀟灑。反觀黑衣人,狼狽了許多,倒在牆邊正努力掙扎著想要重新站起來。
他也太不濟了吧?凌藍吃驚地睜大眼,連一個繡花枕頭都打不過,真愧對老天爺賜給他的那副身板。
咳咳——
凌藍收神,暗暗咳嗽了兩聲,失言失言。她也不是幫黑衣人打氣,只是感歎他實在太不濟了點。
在她的無限鄙視中,黑衣人終於再次站了起來,中間沒有停歇地提刀又衝了上來,經上一次的經驗,凌藍也有底氣了,目不轉睛地看著現場直播。
果然,黑衣人太廢了,就看南宮昊天隨意的那麼一側身,嚇人的大刀劈了個空,接著一記手刀已狠狠砍在他腰側,讓黑衣人頓時吃痛,有些不穩的退開。
再來,待凌藍以為他會中場休息,喘息一會兒時,他又欺身攻上,不屈不撓。不過,完全是送上門的單方面被虐。
只聽耳邊『砰砰砰—』的連續聲響,一下子就踹飛到牆邊,一下子砸碎了桌椅,看得凌藍眼角一抽一抽的,他不痛嗎?她可是看得都痛的。
扭頭看了看南宮昊天,還是最初的樣子,嘴角擒著笑,衣袂飄飄,一塵不染。
看不出這養尊處優的皇帝還有兩下子嘛!
風從窗口灌了進來,黑衣人再次站起,體力幾乎消耗光,腳步也開始虛浮,提著刀胡亂劈砍。
南宮昊天輕盈地左避右閃,像一隻戲耍老鼠的貓。當凌藍也覺得戰局已定,毫無看頭之時,情況直轉急下。
黑衣人趁其大意輕敵,欺近身,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揚了出去。
南宮昊天暗忖不好,可風迎面而來,吹起飛散在空氣中的藥粉讓人避無可避。
只來得及掩住口鼻,風就夾雜著藥粉吹進了眼裡,接著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雙眼流淚,南宮昊天火速後退,低下頭使勁揉著眼睛。
機不可失,黑衣人提著刀砍了上去,此時的步子比剛才穩健許多。
他是裝的,凌藍可算看清楚了。大驚,現在的南宮昊天根本無還擊之力,這刀下去怕是真會要了他的命。
一驚一急,身體的反應似乎比大腦更快了一步,抓起床頭的硬枕朝黑衣人砸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她準頭好,還是黑衣人真把她當成了空氣,硬枕好死不死地砸在了他臉上。
「臭小子,你找死。」黑衣人大怒,一雙眼珠在月光中閃著幽幽的光,轉頭就把刀對準了她。
「啊——」眼見明晃晃的大刀朝她砍來,她害怕得閉上眼晴大聲尖叫。
她還不想死,她還不想死啊!
『砰砰砰』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掌櫃提著燈籠拍打著房門,「公子,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黑衣人驚慌地看著門的方向,收了刀,從窗戶一躍而出,很快從月光下消失了蹤跡。
睜開眼看見寒刀離她不足一寸的時候,凌藍差點直接暈了過去。心臟跳到嗓子眼,後怕地渾身瑟瑟發抖,冷汗更是濕了衣衫。
「公子,公子,發生什麼事了?」掌櫃在門外一次次地拍打著門板,樓上的動靜大得怕是死人都給震活了。
不過,鑒於他住的後院有點距離,又上了年紀腿腳不太好,所以才會姍姍來遲。
姍姍來遲來好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要是再晚上來兩步,估計她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沒,沒,沒事。」凌藍上下牙齒直打顫,抖了好半天才把簡單的兩個字抖出來了。
「怎麼會沒事呢?公子你先把門給開了。」掌櫃的不信,站在門外繼續拍著門。
南宮昊天早停下了動作,閉著眼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然後命令似的小聲說道,「打發他走。」
凌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滿,說話能客氣點嗎?她為救他差點命都沒了。隨即掃過一片狼藉的房間,沒了異議。
「沒,真沒事。」凌藍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你這客棧太過陳舊了,不過就是從床上摔了下來,撞倒了一張桌子幾張凳子外加摔壞了幾個茶杯就發出這麼大的動靜,把我都跳了一大跳。」
南宮昊天站在一旁忍俊不住竊笑出聲,非常佩服她的急中生智,這要怎麼摔才能摔出這水平啊,很形象。
凌藍偏頭白了他一眼,但後者看不見。
「是嗎?」掌櫃得站在門外狐疑的應了聲,提起燈籠看了看門外完好無損,不由得信了幾分。
「那公子你先開門,我替你收拾下房間。」
「不,不用了。明早再收拾吧!」
「不會耽擱太久的,公子你先開開門。」掌櫃站在門外大有你不開門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這人怎麼這麼難纏呢?凌藍怒,漲紅了一張臉大聲喊道,「本公子有,有,有裸 睡的習慣,現在就免了,你明早再來。」
門外掌櫃的一陣搖頭晃腦,提著燈籠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