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喝口水吧!」冷珊自旁邊的高幾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凌藍,她很年輕,如妹妹一般的存在。
「藍,你也不小了,得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了,妓院這種地方終究不是女子該來的,不要再來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冷珊撫著凌藍長長的頭髮,語重心長的說道。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那個聰慧的小女孩也變成大姑娘了。而且長得如此出色,最讓人欣慰的是她的眼裡始終沒有染上一絲風塵。
「珊瑚姐,你又來了。」凌藍衝她扮了一個鬼臉笑道,「再念叨下去,珊瑚姐都快變老媽子了。」
凌藍心裡思量著冷珊的話,「好人家?什麼樣的人家是好人家?我看啊,這世上就沒一個好男人。」從小在妓院混大的她,形形 色 色的男人看得多了,什麼樣的都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個好男人。
「藍……」冷珊張了張嘴,最終不知該如何說服她。凌藍並不是情夢閣的人,而是妓院後街貧民窟長大的孩子。她從小無爹無娘被一個孤寡老婆婆收養,婆孫倆生活無來源比其他貧民窟的人過得更為辛苦。
凌藍自小聰慧,比同齡孩子更早熟更懂事,經常從妓院後院的狗洞鑽進來幫廚房幹活換取一些殘羹剩飯。廚房的大嬸大娘見她可憐也就替她瞞了下來,久而久之凌藍與妓院的不少人混了個熟。
與冷珊相識更是偶然,冷珊憐惜她,教她如何在妓院自保,教她扮丑,教她學習化妝,為妓院的姐妹打扮以改善她們婆孫倆的生活。凌藍也算是她一天天看著長大的,妓院是女人一生的悲哀,冷珊不願看到她在此泥足深陷,自己今生已經無望,可凌藍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珊瑚姐,你就放心吧!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如月姐那邊了。」凌藍掃了眼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男子,打開門在門前探頭探腦一番很快溜了出去。
冷珊搖搖頭,無奈地歎了歎氣。凌藍的舞藝是如月一手教出來的,並不是如月想把拉她下水,而是凌藍的婆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找大夫看過說是需要長期調養。她們婆孫倆吃飯的問題才剛得到緩解,哪還有銀子長期調養啊!
於是乎,凌藍找上了如月學跳舞,在冷珊和如月的掩護下暗地裡玩起了仙人跳。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冷珊、如月雖有心幫她,可她們畢竟受老鴇管轄,手裡根本沒多餘的銀子。而半月前,老鴇無意看到凌藍的本來面貌後,就無時無刻不在打她的主意,原本的擔憂又多了一層,千萬不能讓她抓住藍的小辮子。
夜更深了,冷珊找人幫忙把多喝了幾杯醉倒在地的男子扶上床後走出了廂房。屋外的夜風有些涼,望著大廳的喧囂嘈雜,不禁回想起凌藍的話。
「我看啊,這世上就沒一個好男人。」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等她顏老色衰的一天她又該何去何從,或許她的未來比凌藍的從前更淒涼。
凌藍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後院的獨立廂房,惟恐被不熟識之人撞見,一路有驚無險。
來到一間格外寬敞還自帶一座小花園的廂房前,理了理有些皺的衣襟,凌藍推門而入。因為如月姐是以舞聞名,所以她的廂房也與冷珊姐的有些不同,空間也更寬敞些。
隨手推開房門,凌藍進入房間,一道挺拔筆直的背影立刻躍入眼簾。凌藍眨眨眼,長長的睫毛上下顫動了兩下,朝屋子四周打量了一番,確實屋內除了該男子再無一人。
眉頭微微皺起,心底湧起絲絲不安,如月姐去哪了?她還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過所謂的客人。
南宮亦天緩緩回過頭,開門聲過後明明聽見有腳步聲進來,卻半天毫無動靜,這就是京城出名的情夢閣的待客之道?難道所謂的什麼三大招牌之一就能如此傲慢?妓女終究是妓女。
南宮亦天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俊逸的臉部線條有些僵硬,冷冷的眸光掃向凌藍。他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冷厲的眸光,銳利的眸子帶著讓人生寒的壓迫感。
此人是真正的貴族,跟那些外表看起來耀武揚威的人不同,凌藍心裡打鼓,手心微微出汗,她不該來,如月姐也不在,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掩下眸子壓根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