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回了竹屋,上官羽晴正在練著劍,沒有說話,甄涵「刷!」的拔出劍來咄咄朝他逼去!
一旁的人都被這架勢給震住了,甄涵的每一劍都是致命的攻擊!一個反手,速度快的上官羽晴根本無法抵擋!
「叮!」的一聲,一片竹葉從遠處而來,彈開了甄涵刺向上官羽晴心臟的劍!
「胡鬧!」是莫涼的聲音,他飛身而來,面上帶著一絲怪意。
甄涵咬緊著唇瓣緊緊的盯著面前的上官羽晴,冷冷的說出一句話,將劍收回劍鞘轉身離去。
她說:「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青青!一根髮絲也不容許!」
入了夜,偷偷潛入了王府,聽雨小築裡有簫聲傳出,遠遠望去,甄青靠在床榻上,上官塬羽吹著簫坐在窗口。
高牆之上的甄涵坐著,安靜的看著這一幕,心底不知道什麼滋味。
六月中旬的時候,上官羽晴的軍隊終於進攻,然而,上官羽晴還是敗了,這一次,他敗的心服口服。
上官塬羽竟然不知為何還是放了他,甄涵在遠處靜靜的看著,而那裡的風無涯也注意到了她,只是一個眼神的交錯甄涵便扭頭離開。
七月初的時候,上官塬羽終是登上了皇帝的寶座,而幾乎是同時,風無涯帶著大軍前往寒冰宮。聽到這個消息甄涵終於是忍不住朝寒冰宮衝去,心底那種莫名的感覺狂湧著,很難受。
然而她終究還是阻止不了的,大雨狂落,他們之間劍花灑落的地方都瞬間變成齏粉,風無涯不要命了般的進攻,只聽「轟隆」一聲,他也不知道劈開了什麼,原本種著花草的土地裂了開來,有許許多多的黑煙從裡頭冒出來,蘇子煙的神情突然變了,他大吼著衝上前去,卻是被風無涯一劍刺穿身體!
「不!不要!」蘇子煙大吼,似乎根本感覺不到身上的疼,他伸出手不停的抓著那些黑煙。
「哧!」劍從蘇子煙的身體裡拔了出來,然而瞬間發生的事情卻讓風無涯頓時說不出話來!只見蘇子煙身上被劍洞穿的地方慢慢癒合了起來,只是一會兒便絲毫看不出了傷口。
「你,你!」風無涯有些語無倫次,看著面前的蘇子煙,然而蘇子煙的面上只是便的慌亂起來,看著那一團團的黑煙往前而去,立馬提腳往前奔!
甄涵有些不解,那個地方,是後頭的森林方向!
匆匆的跟上前去,看見風無涯甄涵卻只是看了一眼便跟上蘇子煙。
蘇子煙匆匆忙忙的來到那個山洞裡,看見那團黑霧將寒冰床圍滿了,他突然間便發狂起來,運功驅散了那些白霧,他顫抖著朝寒冰床上猛力一推,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寒冰床竟然分裂成了兩半,分開了,中間竟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女子的半邊臉似乎被啃噬了一般便的殘破不堪,蘇子煙猛的將她抱進懷中,口中不停的念著「白甄,白甄!」
甄涵只覺得大腦一震,眼睛直直的朝著那個女子看去,淚水不禁滾落出來。
耳邊傳來蘇子煙憤怒的狂吼聲,只見他猛的起身那雙眼睛竟然便的血紅血紅,伸手朝前衝去,一下便捏住跟來的風無涯的脖頸。
甄涵大驚,想衝上去將他們分開,可是好像有什麼屏障將她與他們擋住了,她衝上去便被彈了開來。
蘇子煙如同瘋了一般,什麼也不顧,他法子肺腑的一聲大叫,手上一用力風無涯根本毫無反抗的被他甩到了石壁上。
「不!」甄涵慌了,再也顧不得什麼衝到風無涯的身旁,大叫著手足無措的碰著他的身體!「不要,不要,不會的!」她搖著頭,看著風無涯,又抬頭看著蘇子煙!
「為什麼!為什麼!」甄涵不停的重複著,終於是將風無涯抱住,然而他生命的氣息,卻已是蕩然全無。剩下的只有淚水肆意。
蘇子煙慢慢上前,他血紅色的眼睛已經淡下了很多,看著甄涵他退後一步,握緊雙拳,寒冰床上的白甄突然化作「砰!」的一聲輕響,整具身體變成一片晶瑩的粉末,在山洞裡飄浮!
「別!別……」蘇子煙上前,手在空中不停的撈著什麼,突然他猛的跪倒在地,笑聲從他的喉嚨中出來,笑得異常恐怖。
甄涵有些愣神的看著這一切,又是低頭朝懷中的風無涯看去,顫抖厲害的手終於是朝著他的面具而去,慢慢的拿開,他的臉,慢慢的顯露出來!
那張臉,漫布著傷疤,變的異常的恐怖猙獰,可是如今看在甄涵的眼中,卻是只有無盡的哀傷,心疼。
「對不起,對不起……」低念著,甄涵更加抱緊懷中的風無涯,若是沒有她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哭不出聲來,只有淚水破堤。
「不可以!我費勁一切,我不要這樣的結果!絕對不可以!」突然蘇子煙的話在耳邊響起,抬起朦朧的眸子,只見蘇子煙的臉靠的很近很近,他的話猶如地獄的魔鬼,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不由瀰漫起來!
「彭!」的一聲,後頸一疼,甄涵便是不再知曉。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有青青的聲音在不停的大叫著,恐慌,害怕……
腦袋很沉,四周有濃郁的香味在空中飄浮著,待看清一旁的青青正淚流滿面的呼喚著自己甄涵大驚,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
「姐姐!姐姐!」甄青大哭著,他的一旁站著蘇子煙,他閉著眼睛,嘴巴不停的念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上頭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沒有風,沒有星辰!
「轟!」的一聲!一個響雷從天際響起!
似乎,心裡是明白了些什麼,詫異的朝著蘇子煙看去,甄涵再也說不出什麼,只是如此看著蘇子煙,嘴角勾起的那抹卻不知道是不是笑。
甄青已經沒有了聲音,蘇子煙的手點在了她的額頭上,猛的,蘇子煙睜開了眼睛,同時伴隨著的一聲「匡當!」一個雷從蒼穹之上打落!猛的劈進甄涵的體中。
疼!撕心裂肺的疼!然而甄涵卻是連叫都沒有叫出來,側頭看著蘇子煙,她張了張口,只是無聲的念出了一聲「師父……」
結界外,有刀劍的聲音響起,父親,獨孤,上官羽晴,上官塬羽的聲音不停的響著,可是,獨獨沒有了風無涯的。
淚又落了下來,仰頭朝天際看去,「匡!」的又是一聲巨響,甄涵終是嘶吼了出來,胸口有白光乍現,她睜大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夜,「啊!」的大叫起來,身體裡有東西消失,也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生長出來!
那是娘親的靈魂在鑽出自己的身體,那是魔界的力量在身體中壯大起來!
模糊間,甄涵看到了蘇子煙滿頭變白的頭髮,也看到了甄青痛苦扭曲的臉!
她的青青,她的青青……
要被作為娘親靈魂寄宿的容器了麼?
不,娘親早已死了,為什麼還要活過來,死了的為什麼還要活過來,還要用青青來做容器呢!
眼前一紅,只覺有滾燙的血在眼球中湧起,接著,便是不再知曉。
八月的日落,甄涵坐在高閣上的鞦韆上,看著底下渺小的人群,嘴角勾勒出美輪美奐的笑意,一旁放著一個個的冰棺,天際像是被潑了一層血,紅的刺眼。
一切都不快樂,那日,她入了魔,魔性佔據了她的大腦,腦子裡只剩下了殺!殺!
紅色漫天,整個京城被她殺了一半的人,待她醒來,才發覺已經再也來不及。
高閣上的鞦韆慢慢蕩著,不一會兒,有兩個男子過了來,他們抬著一口大缸,放下,顧默風的頭才慢慢的露出來。
甄涵依舊蕩著鞦韆,看著顧默風,她微微笑了笑。
「這兩個月,我查了好多好多古書,你知道麼,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甄涵的鞦韆越蕩越高,她的笑聲響了些,指著遠方的天空,「你看,日落多美,姑姑,粉藍,娘親,他們都在那裡等我。」
「師父,對不起。」甄涵回過頭來,看著顧默風的臉,突然身子朝外飛出,往高閣之下墜去……
「神啊!甄涵願意獻出這罪孽的身體,求你寬恕我的罪過,一切讓我一人來承擔,將一切都還給他們吧……」風,帶著她的話飛上空中,甄涵碧色的眼眸慢慢閉上「砰!」的一聲,一朵巨大絢爛的紅玫瑰慢慢綻放開來!
高閣之上,顧默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用力的動著身體,也終於是從高閣之上掉落下去。
無數光點從天際落下,甄涵的身體慢慢的發出光芒,手腕上的那朵脫骨花慢慢變淡,突然變成一個光點從她漸漸消散的手臂上脫離開來,朝遠方飛去。
冰棺中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原本不在起伏的胸膛突然動了起來。
五年後,熱鬧的市集上,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子拿著一串冰糖葫蘆,聲音猶如銀鈴一般,她的眼睛是淡淡灰色的,卻是沒有死氣沉沉的感覺,她朝前跑了幾步便回頭朝後看去,朝身後招了招手,「師父!你快點嘛!前面還有好多好玩的!」陽光下,她手上纏繞著的紅色花朵顯得妖冶異常。
當年,甄涵用了自己的命換回了他們的生,若不是脫骨花護主,恐怕她連最後的一絲魂魄都無法保存,多虧了獨孤醒後及時找到飄無定所的靈元,找了蓮藕,用了他千年深厚的功力為她做了具身體,否則!
蘇子煙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只是,現在的甄涵少了幾許魂魄,一直猶如個孩子一般。
「呀!」只聽前頭一陣尖叫,蘇子煙趕緊邁開步子朝前去。只見甄涵坐到在地,手中的糖葫蘆掉在地上。見蘇子煙來,趕緊起身躲在他身後。
「師父!我怕!」嬌滴滴的聲音,蘇子煙看著面前馬上的人,苦苦的笑了笑。
恢復了原先的面容,風無涯英俊的臉有些愣神,看著蘇子煙身後躲著的女子,不知道該用如何的表情。他下了馬,看著躲在蘇子煙身後的甄涵,伸出手,他朝甄涵遞去。
「作為那根糖葫蘆的賠償,我把這個送給你,你覺得可好?」
陽光下,風無涯手中的那枚白玉戒指,異常閃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