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夫君(傾盛) 第3卷 V刺脊(3)
    客棧的一間房內,門窗緊閉。

    掌了一盞小燈,一柄閃著銀白色光芒的匕首在燭火上晃了晃。

    「嗤——」的一聲,仿若是割破絲綢的聲音。甄涵的眉頭一蹙,看著左手手腕上的鮮血瘋狂湧出落進碗中。

    大約半碗的時候,甄涵握緊的手一鬆,滾落的血珠頓了些。上了些金創藥用繃帶纏了幾圈,甄涵端著桌上的半碗血朝床榻走去,受傷的手有些痛,將上官羽晴從床上拉起來,甄涵掰開他的嘴巴,一點點的將鮮紅的血灌進他的口中。

    只是歇不了多久,原本安穩睡著的上官羽晴低低呻吟起來,他的模樣有些痛苦,額頭不停的落下汗珠。

    「忍一會兒。」按住他的嘴不讓他叫出聲來,聽著外頭有刀劍碰上戰甲的聲音,手一抬,指尖的氣息形成一道無形的利器,直直朝著那盞晦明晦暗的蠟燭衝去。

    「噠!」的一聲,光芒瞬間從整間屋子裡消逝,一切都沉寂在了黑暗中,只有外頭士兵執著的火把光亮從窗戶中微微探入。

    上官羽晴的身子燙的厲害,定是她的帶有脫骨花靈力的血與他體內的毒素起了反應。

    有些不忍,然而聽著外頭的聲音依舊沒有離去,甄涵的手下不由的更加用力了些,死死的按住上官羽晴的嘴,她俯身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道:「被發現我們都得完蛋,再疼也得忍著。」

    上官羽晴的眼睛睜開了些,他突然抬手將甄涵緊緊的抱住,蜷起身,靠在她的懷中。「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上官羽晴的聲音抖的厲害,他有些吃痛的發出悶哼的聲音。客棧外的士兵停留了不久終是離去。

    等上官羽晴恢復些,就必須離開這裡。

    任由著上官羽晴抱著,就是如此的過了大半個夜,感覺揪緊自己衣衫的手鬆了一些,甄涵突然睜開眼睛,一推身前的人,便將他驚醒了過來。

    「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你到底怎麼了?」甄涵挑了挑眉梢,黑暗裡,看不清上官羽晴的臉,可是她的手卻又是精準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還有,你連失功散這種東西都分不清,傻傻的往嘴巴裡塞?皇上,只是兩年不見,你是中了什麼邪了!當年你可不是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上官塬羽的麼!」

    上官羽晴的身子僵了僵,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我!」上官羽晴的聲音顫的厲害,他朝著甄涵的身前靠了靠,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那日,先皇忌日。按照先例朕要去佛寺祭拜,佛堂裡的高僧和先皇甚是交好,那日他拿了個錦盒給我,裡面有一封信,信裡說的正是關於塬羽的。」上官羽晴動了動身子,歎了口氣,繼續道,「我自以為我是命定的天子,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殺了塬羽,可是,那信裡頭,先皇寫著,塬羽才是命定的天子,因我母后嫉妒,在塬羽小時候便下毒與他,才得了今日我的帝位。你知道麼,你知道麼!父皇他,他在那封信上下了毒!父皇要我死,要我將皇位讓給塬羽!」

    「當我看完信想要做出措施的時候,高僧已經派人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塬羽,而我那母后也在那時候上吊自盡了。我每日酒池肉林,父皇在信上下的失功散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去除,沒有武功,我就是一個廢人,朝野上臣服與我的大臣紛紛倒戈,塬羽的勢力一天比一天強盛。我算什麼,我只是個待死之人,生於皇室,亦是死於皇室,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那裡的!」上官羽晴抬頭,那雙眼中充滿了堅定!「我不甘,我還是不甘心的!可是我沒有能力了,一丁點也沒有。」

    甄涵看著他,手一動,放開了他的手腕。上官羽晴的心臟跳動的好快,像是要蹦出來了一般。

    「起來,乘著天還未亮找處落腳點,天一亮,定是,滿城的告示通緝你。」甄涵靈巧的如同一隻貓,跳下了床。纏繞在手腕上的繃帶一拉露出的只有一條尚且有些淡淡的疤。「你的毒解了,而皇位,向來是能者居之。」

    果然,第二日的一大清晨便有許多侍衛在大街小巷張貼起上官羽晴的畫像。甄涵側身站在角落裡冷冷的看著一切,嘴角邊只有淡淡的嘲諷。

    郊外的竹林中有間破舊的竹屋,上官羽晴喝了甄涵的血身子也恢復了,甄涵扔了一把刀給他讓他修葺房屋。

    曾經,他是一個皇帝,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今卻是要自己動手。可是甄涵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動力十足。

    「你不動,難道要我一個女子來做?沒有體驗過百姓的苦難,你能做好一個萬民愛戴的皇帝?塬羽就是有了你沒有的,所以他的篡位才是如此成功。」

    ***

    甄涵換了身衣服,如同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們上街買菜。她選了整整一籃,想必也是夠他們二人一陣子的,正是要回去,低下的眸子卻是見著一雙腳落入眼中,她一動,那腳便跟著她往哪裡動。

    正是要發怒,卻是聽的一聲軟軟的叫喚從上頭傳來。

    「小涵妻,兩年了,你都不想念為夫一絲一毫麼?」

    這,這聲音!

    是獨孤?

    叫出聲來,可是甄涵的心底,卻是不曉得該用欣喜還是什麼來表達。

    她知道,其實獨孤是父親封印的,想必他來找她,定也是為了找父親報仇雪恨的,可是,都兩年了,獨孤為什麼從來都未有找過父親?

    無法去問他,甄涵只是立即低下頭來,「我得回去了。」

    繞過他,可是獨孤卻是像個跟屁蟲一般一直尾隨著她,終是走到人跡罕至的地方,甄涵才轉身,歪頭看著一直跟隨著的獨孤,不由面色冷冷。

    「唔,才兩年不見,小涵妻就對為夫如此冷淡,唉,果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你說什麼?」甄涵心頭一震,獨孤他!

    「怎麼,以為我不知道啊,自從你除了黃泉島後你的行蹤為夫可都是瞭如指掌的。」

    「唰!」劍出鞘,閃過一連串的劍花。「獨孤,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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