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別過了臉,斂眉,沒有說話。
這是鑽戒,傻子都認識,看婭琪高興的樣子,他已經猜到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什麼態度啊?」
看哈林別過臉,婭琪有些不高興。
他應該什麼態度來對待她的問題,像她一樣高興得就要跳起來嗎?
他做不到!
婭琪卻高興得有些忘我,她輕輕地摩挲著鑽戒,兀自說道:
「這可是雲殤買給我的,是身份的象徵!哈林,你知道嗎?他今天親口說的,他會娶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紅帆裡的那個小賤-人,充其量也就是個陪睡的丫頭,哼!」
說著,她冷笑起來。
哈林仍舊默不作聲,只是呆呆地望著她,這次,她真的要嫁人了嗎?
其實心裡早有準備,她總會有這樣一天,可事到眼前,他卻是這樣心痛。
「哈林,」
又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她嘟起嘴巴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墨鏡向下一拉,一雙憂鬱的眼睛露了出來,
「你不替我高興嗎?」
哈林看著她,像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喉嚨裡,半晌,才艱難地說了聲:
「恭喜。」
他的眼圈紅了,拉開了婭琪的手臂,將墨鏡推了上去,轉身走開。
她的世界裡,他是不是真的成了多餘的人?
婭琪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望著哈林的背影,從來不曾感到哈林的背影,有這麼落寞的時刻。
……………………………………………………
一個星期過去了,為了不讓婭琪再對蘇暖暖下手,厲雲殤沒有再出現在紅帆。
然而,保管箱的鑰匙,卻一直困擾著他,整個聖汐都翻遍了,公司裡所有父親到過的地方也都找過了,一把小小的鑰匙,卻著實難倒了所有人。
坐在辦公室裡,他再一次拿出了從父親的床墊下找到的舊照片,看了一會,他斂眉,又從抽屜裡拿出了另外一張照片。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對比,還真像!
另外一張照片,正是他從關婉寧的家裡,拿走的蘇暖暖的照片。
如果這兩個女人不是姐妹,就是母女!
蘇暖暖……厲雲殤靠進椅子裡,無奈地捏緊了眉心。
不對,聖汐不是所有地方都找過了,還有一個地方——紅帆!
那天,他本來是想去紅帆問舊照片的事,卻沒想遇到了婭琪,還有那通匿名電話,會是誰打來的?
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四點,他想也沒想,便離開了辦公室。
終於有一個理由,可以讓他堂堂正正地進入紅帆,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鑰匙,一想到要見到蘇暖暖,他就莫名地激動。
那天,她說的那些話,幾乎氣炸了他的肺,這些天沒去看她,一是為了穩住婭琪,二是他生她的氣,這算是一種懲罰嗎?
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懲罰誰!
車子沐浴著夕陽駛入了聖汐,直接開去了紅帆。
有保鏢在外面守著,陽台的門可以打開了,這時,蘇暖暖正坐在陽台的籐椅裡看書,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她的臉色已經紅潤了一些。
忽而傳來的發動機聲音,讓紅帆內外的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上次的教訓太慘烈了,保鏢一個不剩,全被放倒,李嫂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敲暈。
雖然厲雲殤沒有責備他們,因為黑三角出來的人,能做到這樣絕不意外,但是他們自己卻越發地警醒起來。
只有蘇暖暖,依舊坦然地坐著,沒有絲毫的閃動,來的是婭琪怎麼樣,是厲雲殤又怎麼樣?
他們是一家人,是未來的夫妻,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誰來都一樣!
車子駛近了,直到看清是厲雲殤,保鏢們才放鬆了戒備,見到厲雲殤卻有些心虛,為了上次他們的失職,差一點讓蘇暖暖死在婭琪的槍下。
站在樓下望著陽台上安然讀書的蘇暖暖,厲雲殤只覺得胸口發緊,心臟怦然而動,卻又抽搐地疼。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一個安靜看書的女人,甚至只看得到她的一個側臉,竟也能讓他如此滿足?
沒有多作停留,他徑直進入了她的房間,直到他在她的面前站定,拉了椅子坐下,她才幽幽地抬起頭。
只看了他一眼,目光漠然,不帶一絲感情,然後便又垂下了眼簾,繼續看書。
厲雲殤卻緊了眉心,有些坐不住了,霸道地奪過了她手中的書,扔在了桌子上,然後不滿地開口:
「沒見到我來嗎?」
言語之中充滿了怨氣。
蘇暖暖起身,轉身便往房內走,根本沒打算理他。
厲雲殤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緊追幾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嗎?」
蘇暖暖轉身對上他的眸子:
「我寧願自己是聾子,瞎子,聽不到,看不見,更不用面對你這個瘋子!」
她想堅強地面對他,淚卻還是忍不住地湧了上來,她到底在傷心什麼,難過什麼?
她向外抽著手腕,卻被他拽得更緊了:
「你這個蠢女人!」
他生氣地低吼,一把將她拉到了胸前,堅實的手臂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身體,
「為了那天的事生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笨?」
她掙扎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已經有了未婚妻,不應該再到這裡來,你不僅污辱了我,更是在污辱你自己!雖然你們還沒有結婚,但你這是婚前出軌,比婚後出軌更加不可原諒,無恥到了極點!」
她叫著,力氣比之前大了不少,卻仍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然而她的話,卻讓他唇角一勾,笑了:
「你在吃醋?」
原以為她是在氣他那天過分的話,他明知道她只有他一個男人,之所以那麼說,是為了蒙蔽婭琪,卻沒想,她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吃醋」?這兩個字飄進了蘇暖暖的耳朵,她的心臟猛地一抖,心慌得渾身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