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府龍陌的書房
龍陌臉色有些蒼白,病懨懨地倚靠在一張暖榻上,狹長的眸子閉著假寐,這麼多天,他早已經恢復過來了,但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竟然將紫依帶進了不可預知的危險之中,而且自己還眼睜睜地看著,愛莫能助。
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幾欲發狂,沒錯,以自己的能力確實不能護紫依周全。
自己離開那天黎世對他說的話,讓他痛苦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你沒有能力護她周全,何不放手?有我和亦影在,你無須擔心。你也知道,即使紫依沒有失去記憶,她也絕不會選擇你!要是她選擇了你,一千年前,就應該嫁給你了!」
也不會有後來的這些故事,良久,黎世放輕了語氣,「我們都知道,她在意的是誰,不是麼?成全她,何不是成全你自己?」
可是好不容易,紫依才忘記了亦影,好不容易,他才有了個再次呆在她身邊的機會,但是啊,姻緣這個奇妙的東西,就是這麼讓人傷腦筋。
書房外,是一株繁茂的鳳凰樹,翠綠的綠葉中是簇簇紅暈,像一位害羞的女子,忽而看見了心愛的男子,臉上綻起的朵朵紅雲。
玉歌遙一身妖媚的火紅,慵懶地倚在鳳凰樹粗大的枝丫上,用手支著頭,隔著書房寬大的打開的窗子,落寞地看著倚在暖榻上的龍陌。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腳一瞪,玉歌遙像是一朵緩緩飄落下來的鳳凰花,火紅的羅裙將將委在地上。她站在一地紅花鋪就的天然地毯上,整個人像是絢爛的晚霞,看著美好而易逝。
衣帶飄飄,蓮步輕移,身後的碎花被衣裙帶起,翻動著,她像是上古走下凡間的神女,步步生紅蓮。
看著倚在暖榻上的龍陌像是站在萬丈紅塵之外,從此不諳世事的感覺,「你打起精神來吧,幻界的形勢不太樂觀!」玉歌遙倚在門框上,無奈地撫著額頭,輕輕說道。
等了許久,龍陌都沒有出聲,甚至連姿勢都不曾變過分毫,玉歌遙蹙著眉,她現在真想揪起他的耳朵使勁兒吼一嗓子,將他從那種病懨懨中吼醒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麼能配得起她這份雖然並不被珍視的喜歡呢?
可是沒辦法,他若是能聽自己的,自己也不至於這個樣子了,罷了罷了,隨他去吧,玉歌遙搖搖頭,轉身要走,忽而一個士兵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越過玉歌遙就直直奔了進去。
幾乎是同時,玉歌遙身形一動,閃了好大的空讓那士兵通過。
「急報!妖魔二界傾城出動,破了我們的結界,已經聚集在幻界之角了,請左相出兵。」
那士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低著頭將一紙文書高高舉在頭頂,大聲報道。
玉歌遙一聽,全身不可抑制地一顫,身形再動,已經站在那士兵的跟前了,急忙拿起文書,匆匆看了一眼,便轉身丟給已經站起來的龍陌,沉著聲音說道,「是冷庭父子和魔天一起破了結界。」
龍陌依舊蒼白著的臉上滿是沉著,卻微微露著些嘲諷,「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更何況是有天大野心的小人?」
說完,便率先出了書房,一走出書房,利落地抽出空間袋裡的劍,御劍便向幻界之角的方向飛去,被風吹起的袍袖鼓鼓的,像一隻展翅的雄鷹。
稍後出來的玉歌遙看著飛遠的龍陌的身影,嘴角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轉頭向那士兵吩咐,「帶上相府的所有兵力到神宮,與統領神宮的王神親衛匯合,誓死護衛神宮。」
神宮是這個國度存在的象徵,是幻界子民的意志所在,是斷不能讓魔界和妖界破壞的,若是連王神的住所都被毀掉了,你的子民還會相信你有能力保護他們麼?
玉歌遙部署過後便連忙御劍隨著龍陌向幻界之角飛去。
玉歌遙來到幻界之角的時候,已經是兩軍對壘的情況了,眾人黑壓壓一片,站在各自的劍上,神情凜然,而且從兵力上看,玉歌遙無奈地搖了搖頭——亦影他們應該遠遠沒有勝算。但是,如果那誰要是……
為首的分別是亦影,龍陌,黎世三人,身後又站著連落,夜弦,簡寒,夜塵他們四人,但是他們四個人臉色好像有些不好,尤其是夜弦,臉色黑青黑青的。
玉歌遙有些失望沒有見到紫依和祝余兩個人,黑壓壓的魔軍那邊為首的是魔天和妖後,再然後就是冷庭,卻獨獨不見冷風,身邊站著一個被反綁著的女孩子,美麗的臉龐上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玉歌遙低歎一聲,果然,無辜的人質……
玉歌遙無意暴露自己,打架這種事情還是男人去做比較好,她繞過對峙的地方,悄悄擠入亦影身後的隊伍中,正擠著起勁,忽然就被一雙小手拉住了,她回頭一看,啞然了。
玉歌遙又驚又喜,她看到的正是紫依和祝余兩個人,語氣聽起來有些狗腿,「你們也來了?」
紫依因為以往的事情無法對她介懷,表情冷冷淡淡的,祝余無語地看了看在這種關頭還耍性子的紫依,一臉躍躍欲試的事情,頗有些豪爽地說道:「這種大事,怎麼能缺我們兩個?」
玉歌遙自覺忽略紫依,忽然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連忙正色道,「不,不是,你們能自保麼?會讓大人們分心的!」
祝余也有些發狠地看著她,「不能自保,我們怎麼會來?」她表示自己很有覺悟的,拉別人後腿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到她倆身上呢?「況且,我們還是先生的高徒呢!」
玉歌遙也有些好笑,不再與她倆分辯,連忙點頭應是。
這下三人才聚精會神地看向對峙的兩軍首領。
兩軍對戰前,拼的是氣場,打仗人數也不在多少,以少勝多也是有不少暢快淋漓的大戰的,能打才是硬道理。
魔天沒有看到紫依,便側了側頭,他身邊一個看上去級別挺高的魔廝便扭送著被綁著的白水走上前來,看著楚楚可憐的白水,夜弦額頭青筋一跳,身形一動卻被連落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