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恭敬地將茶遞給在書房外候著的大丫頭,只見那大丫頭斜睨了祝余一眼,鼻子裡一哼,拖著音譏諷道,「哼,我當是誰呢,原來不過是個愛出風頭的小丫頭嘛!怎麼,是想引起誰的主意麼?」
出風頭?引起注意?呵!她祝余有任務在身,偏偏是出不得風頭的,更何況,她也不需要這些虛名,冷府,不過是將死之蟲而已,誰稀罕……
可祝余身後的白水一聽,便緊緊地拉著祝余的胳膊,瑟縮在祝余的身後,祝余拍拍白水的手,直挺著身子板凝著那人。
「喲,你這副樣子是想做什麼,吃人啊?」那丫頭像是看了個大笑話般,笑著說道。
祝余也無心與她浪費口舌,轉身拉過白水就要走,忽而屋子裡傳來一聲怒喝。
「是何人在外喧嘩!」
聲音略有些尖細,但任誰也能聽得出來,並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應該有的聲音。
大丫頭趕緊跪在門外,眼睛滴溜溜一轉,伸手將側旁的茶杯輕輕掀在地上,茶水溢了一地,「回少爺,是新來的丫頭不小心灑了茶水,奴婢訓斥了幾句。」
祝余一聽,頭上就開始冒火,這人怎麼這樣?
「好了,攆下去就算了,別叨擾了老爺!」忽而聲音就出現在了頭頂,祝餘低著頭看著來人淡藍色的衣衫下擺,鑲著金線邊的黑色靴子。
這就是冷府的少爺,之前也沒聽連落他們跟她提過呀?
「是,少爺!」
「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本來略有些尖細的聲音突然放沉了些。
祝余全身一凜,這可是在問她麼?
抬頭望過去,卻發現一名長相略顯陰柔的男子目光中帶了些許邪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身後。
夜塵他長得漂亮,但是眼神乾淨,不像眼前這名男子,漂亮是漂亮,眼神太過邪氣,但是總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祝余轉過頭,那白水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呆了一般,張著含了些懼色的美目盯著那男子。
「回少爺的話,她叫白水,跟奴婢一樣是送茶丫鬟!」祝余代白水答道。
「大膽!少爺問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身旁的大丫頭訓斥道。
那少爺抬抬手,便越過祝余走向白水,抬起滿眼懼色的白水的下巴,「你來回答,你叫什麼名字?」
「白,白水……奴婢叫……」
白水膽子小,怕生得厲害,話也說得顛三倒四。
看得祝余直皺眉頭,壞事了!
「來人,將白水姑娘送到綠苑,叫西春姑姑好好教教。」
身後的大丫頭恨恨地看了祝余一眼,回道,「是!」
綠苑是調教通房丫頭的地方,祝余如今算是明白了,剛剛這個大丫頭說的引起誰的注意是什麼意思了,白水,真真是紅顏禍水!
看了一眼白水,臉如白紙,祝餘低著頭行了個禮,「少爺,白水性怯懦怕生,奴婢與白水姑娘又情同姐妹,還請少爺恩准奴婢同白水姑娘一道去綠苑方便照顧白水姑娘!」
那少爺回頭看了一眼,便揮了揮手,「准了!」說畢,便被兩個家丁簇擁著走遠了。
祝余鬆了一口氣,那丫頭扁著嘴,「走吧!」
鳳棲宮
亦影神色匆匆地走過來,推開大殿的門。門一開,就是撲面的酒氣,亦影蹙著眉,向裡面走去。
玉歌遙背對著他,趴在桌上,腳下是大大小小空了的酒壺,懷裡還抱著一個酒壺,亦影走過去,只手打掉了玉歌遙已經湊近嘴邊的酒壺,酒壺掉在地上尖銳的破碎聲,才叫玉歌遙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亦影。
「你做什麼?我喝酒也礙你的事?你還我的酒……」玉歌遙迷醉的眸更是增添了幾抹嫵媚的風情,纖手撫上臉頰,苦笑一聲,「怎麼辦?我喝了這麼多,怎麼就不見醉呢?」
亦影負手而立,也不理她,只輕輕地說了一聲,「龍陌和紫依被魔天給擄了!」
「魔天是誰?」玉歌遙怔怔地想著,忽而嫣然一笑,「擄了便擄了,擄了好,橫豎他心裡也沒有我!」
「來人!」
站在門外的香寰匆匆進來,恭敬地站在殿中。
「去給你家主子煮一碗醒酒湯來!」
「是!」
待香寰的腳步漸漸遠去,亦影才將手覆在玉歌遙的額頭上,醉醺醺的玉歌遙伸手就要掰亦影礙事的手,嘴裡嚷嚷著,「你幹什麼,放開我……」
亦影不為所動,掌中慢慢透出柔和的白光,片刻,玉歌遙的瀲灩桃花眼慢慢就變得清明了。
玉歌遙用手輕輕摁著太陽穴,就像是宿醉,頭還是有些痛,只記得亦影說誰被擄走了,便問道,「誰被擄走了?」
「是龍陌和紫依,今天他們去神界,回來的路上被魔界的人給截住了,現在在魔天手上。」
玉歌遙輕輕蹙著眉,是他帶她去的神界,他竟肯帶她去神界,去的地方定是清溪谷吧……
「現在該怎麼辦?」
亦影看向她,琥珀眸中閃過一抹堅毅,「去魔界!」
魔界,滄魔大殿
輝煌的大殿中,燃起的火苗簇簇,長短不齊地跳躍著。
「火鳳,火鳳,你醒醒,我是龍陌啊!」
被捆神索緊緊綁著的龍陌聲嘶力竭地喊道,看著火鳳昔日光波流轉的眼睛現在毫無色彩,透過他空洞地看著前方。
龍陌全身是血,有他的,有魔廝的,繼而轉頭憤怒地看著站在金色的主位上妖嬈的紫眸男人,質問道,「魔天,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
妖嬈的男人手中把玩著一個白色布偶,嘴角勾著一抹邪笑,忽而將手中的布偶輕輕抬起,給龍陌看,「喏,就是它嘍!猜猜看,這是什麼?」
龍陌眼中的光圈忽而放大,「魔天,你快放了她!不干她的事!」
「龍陌,看來你也知道這種咒殺術」,魔天輕輕一笑,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布偶,「那你就應該知道,我若輕輕將這個布偶的頭顱給擰下來,會發生什麼了,所以告訴我,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