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你的白吾,到學院的森林裡去,我在那裡等你!」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在火鳳看來非常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驟然響起,亦影淡然的琥珀色眸子深深地看了火鳳一眼,便消失在了火鳳眼前,
人一消失,火鳳的眉梢瞬間就浸染上了笑意,低頭看了自己的已經完好的雙手一眼,將擱在一旁的紗布重新胡亂纏在了手上,躺回去,閉一閉眼睛,臉上便又是一派淡然,好似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過一般。
「請進!」
眼角瞄過房間中央的桌子,淡藍的祝余依舊綻放如新開一般,是亦影放上去的嗎?那……
「阿鳳……」只一聲,便將火鳳的思緒拽回來了,只見子佩面露愧疚之色,將手中的白吾輕輕擱在桌上,慢騰騰地走了過來,火鳳便起身,子佩快一步過來,扶過火鳳,「…你的手還疼嗎?」
火鳳頗為善解人意地一笑,「多虧了先生,已經不疼了!」因為要保持低調,所以斷不能將傷已經好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真的不疼了,別這樣,來,笑一個!嘻……」說話間,心虛的火鳳自己就先咧了嘴巴做示範。
火鳳心裡其實也挺過意不去的,明明都已經好徹底了,還瞞著讓人家這麼愧疚,自己還真是殘忍啊……不過為了不對自己殘忍,對別人該殘忍的還是殘忍點兒好……
子佩苦著臉,好不容易扯了抹笑容,卻只是稍稍比哭好看了一點,火鳳一愣,這孩子還真是悲天憫人菩薩心腸呀,一咬牙伸出原本縮在錦被裡的手,只見帶了點點血跡的紗布鬆鬆垮垮的繞在手掌處,十根手指整齊地一蜷一張,「看,我說好了吧?」
子佩臉上頓時放光,伸出爪爪想摸上去,「真的好了耶!可是明明那麼重的傷來著……」
火鳳心一突,這孩子觀察力還蠻強的,「哎呦」一聲,掌握著那個度,在子佩將將碰到的時候,果斷將手縮回去,「大體上好差不多了,還是有一點點痛……」,火鳳陪笑道。
「哦,都是我不好……」,子佩又作淒然狀。又來了,火鳳無奈撫額,果斷轉話題,「吶,子佩呀,你今天沒有課程了嗎?」
「今天已經兩節了,沒了呀……」子佩被成功轉移注意力,眨眨眼睛回道。
「呵呵,是啊……」,火鳳臉上掛了幾條黑線,人果真是不能激動呀,但依舊不死心,「那你吃過晚飯了嗎?」
「可是現在吃晚飯,是不是有點早啊?」子佩瞅瞅窗戶外面的藍天白雲……
「不早不早,晚飯早些吃可以減肥哦!」火鳳揮著一隻木乃伊之手,雙眼仔細審視著有些嬰兒肥的子佩,循循善誘道……
「是嗎?那……」子佩想到於情於禮自己都應該陪火鳳,免得她一個人悶,可是另一邊是減肥耶,雖然爹爹有說,將門女子就應該威風八面,壯一點兒沒關係,但是爹爹只懂得帶兵打仗,不可信呀不可信,於是面露難色。
「我沒事的,你去吧,去吧……先生說了,我要多休息一下,呵呵!」火鳳看自己的提議果然有效,繼續蠱惑道。
「嗯,那我出去了,有事喊我,我就住你隔壁!」子佩擔憂地看著床上的火鳳。
「嗯,好好……」火鳳揮著一隻手作別,臉上一派理解的表情。
門被子佩輕輕帶上,火鳳輕吐一口氣,都說將門多虎女,可這位怎麼就透著一股傻氣呢?忽而覺得這樣想別人不對,嗯,那天真好了……
想起亦影,火鳳隨即歡快地掀了棉被,正要下床為今晚的「幽會」好好做一番準備,誰知門又被扣響了……
真是讓人冒火啊,這人怎麼接踵而至啊?到底還讓不讓她這個病患休息了?火鳳垮著一張臉,像鏡頭倒放一般將剛才已著地的腿又輕輕收回被子裡,好好躺下,整理一下被子,紗布,閉一閉眼,臉上剛泛起的朵朵桃花被火鳳生生壓了下去,哀號一聲,「請進……」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卻是一隻銀白紙鶴率先飛了進來,紙鶴精靈般輕巧地盤旋在火鳳的床帳裡,火鳳扭頭看著,話說這紙鶴好眼熟啊……
話說這紙鶴好眼熟啊……
「傷到手了?」好久沒聽過的熟悉的音色,好久沒聞過的熟悉的青草香。
火鳳的視線從紙鶴上移過來,只見龍陌單手提了一個精緻的竹籃,裡面是滿滿的水果,火鳳被感動了,眼眶裡瞬間就水盈盈的了,還是龍陌最可心了……
這麼多人來看她,竟沒人送她吃的,養傷嘛,他們都不知道的麼?
「好了?」龍陌俯身撿起火鳳擱在被子上的一隻爪子,誰知那紗布忒不夠意思地層層鬆了竟掉落了下來,露出一隻潔白瑩淨的纖纖玉爪,劍眉微皺,他來過了吧?自己怎麼總是晚那麼一步?
「哦,啊,那個,呵呵……我想吃葡萄!」火鳳乾笑著,努力要將手抽回來,可是龍陌緊緊攥著,眼睛還緊緊盯著火鳳的手,火鳳非常擔心自己的手會被盯出一個洞,便拿自己的看家本事,轉話題……
龍陌總算是鬆了手,返身走向中央的木桌,卻不期看見白吾,眸光又暗了幾分,從身側掏出一瑩潤的白象牙果盤,從竹籃中提了串葡萄,盛入果盤中便轉身走了過來。
火鳳忽然想起飄飛的紙鶴,隨即怒瞪著已安然著陸一動也不動的紙鶴——這傢伙不會是龍陌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吧?果然——不是親生的……
她總有一天要擁有——自己的——紙鶴!
神思游離間,龍陌已經坐在一隻不屬於火鳳屋子裡的木凳上,手裡正捏了只葡萄,仔細地剝皮,火鳳一頭黑線,不是她要吃嗎?他怎麼剝上了?
火鳳不甘人後伸出雙手,誰知竟被龍陌單手輕輕一撥,火鳳詫異了,不讓吃,那他到底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