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氣不打一處來,把屋子裡的事情和那媽媽嘀咕了一番:「真是倒霉見的,看著溫溫順順一個人,以為是個好主子,易伺候著,真是人不可貌相。腦子也有些不對路,旁人都是拿金銀珠寶收買人,拿個破香囊讓我去幫她找王妃,我討打嗎?王爺說了,不許我們這院子裡的人,出去一步。」
嘟嘟囔囔嘟嘟囔囔了半晌,她心頭的憤恨還是消不掉,對那媽媽道:「我不待見的伺候她,大不了被老爺趕出去,若是她一天一通脾氣,我還不要活生生給她打死了。」
「那不也得等老爺回來了。」那媽媽無奈的歎息了一口,「你說你倒霉,我才叫倒霉,我家裡頭孫子還等著我回去呢,我不過是來幫她做月子的,現在院門都出不得,王爺還吩咐了,房門也不許她出,我還得看著她。
終歸她是個主子,攔一次發發脾氣,攔兩次若是拿桌椅板凳丟我,我都沒的法,真是晦氣,當時就不該應承來照顧她,你瞧瞧,也不回夫家,坐月子賴著娘家不走,也不嫌棄丟臉,怕不是外頭傳聞的是真的,她有那種病,髒死個我,現在她吃過的飯碗,我都巴不得拿火裡去烤,你們也小心點兒,沾了那病,可離死不遠了。」
她一說,眾人惶恐,連她的房門都不敢靠近,一個個手搓著衣服,就好像上頭沾了花柳毒包子一樣。
「天見可憐的,就把我給弄出去吧,真正的難受啊,在這,空氣裡都飄著一股子怪味。」
「誒,你們說那尹大人,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要她的,還是是尹大人把這病傳染給她的。」
「也沒聽過尹大人有這病,要真有,也保不齊是她傳染給尹大人的。」
「阿尤媽呀,聽說她孩子就是這麼掉的,毒胎啊。」
「可不是,不然都過了前三月了,也不是那種太嬌氣的小姐,怎麼好端端的在路上走,孩子就沒了。」
「過了頭三月,胎算是穩了,想我那會兒懷著我們家阿大,第四月時候給人家送飯,從看台上摔了下去,孩子也沒事兒……」
……
屋外,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屋內,何吉祥蒙著被子,痛苦的聽著那些人的閒言碎語,憤恨的眼淚,流了滿面。
她堵不住悠悠眾口,就算衝出去潑婦一樣叫罵,也只能止住門口那三個人口,楓府的,街上的,京城,全國的人,她怎麼止的住那麼多張嘴巴。
她恨透了楓紅鸞,這輩子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她不明白楓紅鸞為什麼處心積慮的要對付她,如果真是因為她搶走凌澈,以楓紅鸞的性子,也頂多是同她鬧個老死不相往來而已,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狠心?
十六年的姐妹情,就算因為凌澈,因為妒忌楓紅鸞得到的比她多,多數時候她都是同楓紅鸞虛與委蛇罷了,但是楓紅鸞是用了真心的,那一聲聲甜甜的姐姐不是假叫的。
分明楓紅鸞那麼愛凌澈,那麼愛她,為什麼只因為兩人的背叛,就要這樣的處心積慮,燒死凌澈,徹徹底底毀了她。
似乎是從去年的夏天開始,她就變了,變成了一個有心機,可怕的女人。
這般忽然變化,之前根本無跡可尋。
所以凌澈那般聰明,才會在楓紅鸞手中,敗的一塌糊塗。
而她也自認心思玲瓏,卻同樣是被楓紅鸞,揉捏在鼓掌之中,算計到這般地步。
「楓紅鸞,我就算是死,就算是死我也拉上你墊背。」
被窩中,死瞪著的眼眸裡,散出一陣這寒光,隨著眼淚,一併流下的,還有無邊恨。
*
「香囊!」一輪圓月落在鴻雁閣庭院之中個,劃過亭子角,銀輝中,站著一抹修長的身影,如今,正蹙眉狎味著這兩個字。
「你說,荷香說了何吉祥想用香囊收買她?」
香囊,當初發現月香有的死和何吉祥有關的時候,也是因為在月香身上聞出了何吉祥常常佩戴的香囊的氣味。
這次,又是香囊。
面前的中年婦人畢恭畢敬的點點頭:「是,王爺。」
「想法子,把那香囊拿到手。」
「是,王爺。」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那婆子很快隱莫在了夜色之中,身手,已不能用利索來形容,足下有風,顯然是習武之人。
泓炎回屋的時候,楓紅鸞正站在窗口,看到泓炎,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苗媽媽怎麼會來?」
苗媽媽,原先是宮裡的人,伺候過惠太嬪,二十五歲被放出宮後,才進了楓府,也是楓府裡的老人了,頗有聲望,這次何吉祥回來,楓城也是派的苗媽媽過去照顧何吉祥,就是看中的苗媽媽在伺候照顧人這方面,小心細緻。
泓炎聞言,面色並無異常,很自然的會道:「我讓她幫我見識何吉祥,每日來匯報何吉祥的動靜。」
楓紅鸞輕笑一聲,不再多問。
「她怎養了,你打算如何她?」
「這幾日外界瘋傳何吉祥得了花柳病,就知道你耐不住,我早同你說了,我會處理,你不要操勞這份心,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被識穿,楓紅鸞臉一紅:「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傳出去的。」
「你這點小性子,我能不瞭解,不過我倒是奇怪,你是怎麼知道何吉祥有花柳病的,難不成你也知道尹天高有這種惡疾?」
楓紅鸞眼神有些閃爍,但是想到上次泓炎對於她的隱瞞不太高興的樣子,這次她還是打算說實話。
「不然我也不會幫何吉祥牽這條線了。」
其實她知道,就算是她不說,泓炎也猜得到她對何吉祥從來都有敵意,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麼好心,還不如自己交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