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漸漸字嘴角漾開,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意味,看著眼前跪著的人,在灰塵飛揚的一抹日光下,蒼白的面色宛若死灰,嘴唇青白,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楓紅鸞眼底一片冷峻。
那勾著笑的唇,和打了霜眼,行程了鮮明的對比,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蘭香瑟瑟發抖,對於楓紅鸞剛才提出的問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怎麼?不想說?」
攏了攏披風,楓紅鸞起身,踱步至蘭香的腳邊,丟了一件東西在蘭香的面前,「眼熟?」
那東西左右滾動了兩下,平穩下來,蘭香看著眼前的東西,嚇的花容失色:「小姐,小姐不要,小姐不要,求求你小姐。」
「我要不要,那要看你說不說,我只給你數到三的機會,一,二……」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全都說,尹天高和何吉祥要殺奴婢是真的,但是並不是因為奴婢偷聽了她們的談話,她們沒有說話,是有個人,在奴婢逃亡的時候,給了奴婢五萬兩銀子,讓奴婢來投奔小姐,並且和小姐說這些。」
「呵,一個你爹爹的煙斗,就可以讓你說實話了,果然,蘭香你是孝順出了名的,那好,我饒你父母,但是你要是再敢有半句虛言,明天帶過來送給你的,就是你娘親的左手的了,我要是說過的沒錯,你娘親左手被開水燙傷過,如今皮膚還是皺巴巴的是嗎?」
「不要,小姐不要,我說,我什麼都說。」
「為什麼他們要殺你?」
「因為尹天高有一日把奴婢強要,後來每天晚上,他都會那個奴婢,這事情被何吉祥知道,何吉祥說要殺了奴婢,奴婢知道,如果尹天高知道了何吉祥知道奴婢和他之間的醜事,為了平息何吉祥的怒氣,肯定也會殺了奴婢,所以奴婢只能逃跑。」
「之後就遇見了那個讓你來找我的人了?」
「奴婢一開始是想帶著父母遠離京城的,可哪裡知道身子羸弱,逃跑途中暈厥,被一個路人送到同德堂,在那裡,奴婢遇見了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男人, 因為帶著斗笠,奴婢看不清楚,身量不是太高,聲音很粗,他把奴婢從同德堂帶走,之後就吩咐了奴婢做接下來的事情,給奴婢銀子,讓奴婢來投奔小姐,胡謅陷害何吉祥和尹天高,然後他會想法子,把奴婢送出城。」
「他說了,會把你送走?」
「是,說好是在後天夜裡。」
「好,蘭香,你如果想活命,想讓你父母活命,你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不會和你計較,反正與我也沒什麼損失。」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蘭香臉色蒼白,冷汗不斷,楓紅鸞只當她是害怕,不予理會,出門,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長身玉立,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他站在門口,不知道是站了多久,楓紅鸞見到他的那瞬,幾分侷促:「泓炎。」
「嗯!」他輕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其實,楓紅鸞是怕的,何吉祥在牢房裡對她的那些控告和指責,她都是怕傳到泓炎耳朵裡的,她殺死了凌澈和凌澈母親,殺死了凌天恩兄弟,企圖毒殺自己的親舅舅,這些蛇蠍罪行,這血染雙手的可怕一面,她不希望泓炎知道。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讓心愛的男人看到自己宛若蛇蠍的那面。
在外人看來她所有這些舉動,都是毒蛇心腸,都是個不折不扣的毒婦。
她們沒有經歷過她所經歷的那些家破人亡,烈火灼身。
她們沒有辦法體會她會那些罪有應得的人的恨意。
在她們看來,她必定是個濫殺無辜的女魔頭。
別人要怎麼看她她無所謂,唯獨泓炎,她不想讓泓炎看到那黑暗的一面。
泓炎在外頭是站了多久,他聽了多少?他又會作何感想?
「你怎麼在這?」
「我下朝回來,找不到你,聽丫鬟說你往這個方向來了,怎麼今天會有興致到這個荒涼的地方來。」
心下一鬆,看來他也是剛來不久:「嗯,隨意走走而已,我們走吧。」
「屋子裡有人?」
知道是瞞不過的,幸好泓炎也沒聽到她們的談話,楓紅鸞變如實交代:「先頭不是和你說和吉祥尹天高夫婦是害我的元兇嗎?其實是何吉祥身邊的蘭香丫頭來告訴我的,怕何吉祥尹天高報復她,我就一直把她安排在我們府中,你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你要保護的人,就是我要保護的人,更何況如果沒有她,那元兇也不肯那個露出真面目來,肖雲業說,你去過天牢是嗎?」
「嗯!」
泓炎上前,輕輕的摟住了楓紅鸞的腰肢,「那種地方,對你身子不好,常年不見天日,霉氣很重,而且怨氣沖天,會折煞到孩子,以後不要再去了。尹天高和何吉祥的事情,自然會交由官府去查辦,大約秋後,這兩人就會處斬。」
「嗯,我知道了。」楓紅鸞心事重重,在泓炎面前,卻不表現半分,伸手,輕輕攬住了他精壯的腰肢,身子順勢靠在了泓炎的懷中,「走吧,難得你這麼早下朝,這幾天你總是早出晚歸,要見上你一面都難。」
「想我了?」他柔情似水,眼神寵溺。
楓紅鸞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頷首:「嗯,想你了。」
「小東西,以後,我會多抽時間陪你,今日政務繁忙,軍機處一堆要處理的事務,我也身不由己。」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