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炎說,他是個溫柔的人,從來沒有對誰發過脾氣。
可剛才聽到顧大夫不在,他吼人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可怕。
「謝謝你!」楓紅鸞忍者強烈的不適,倒抽著了一口冷氣,努力吐了這幾個字。
他眉目深鎖,灰白色長袍,因為擔憂和狂奔,加上天氣灼熱,被汗濕成深灰色,貼在胸膛上,靠的這麼近,才知道他病怏怏的面孔下,是何等健碩的身材。
被他一路抱著進了一間房,不多會兒七八個人被領了進來,為首的是個老者,見到懷王甚是恭敬,請安卻被懷王打算,急聲道:「史老,你快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那個被稱為史老的人,大概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居然連懷王都尊他一聲史老。
但見他趕緊上前,看了一下楓紅鸞的臉色,叫楓紅鸞吐出舌頭,然後,又給楓紅鸞把了兩次脈,終於抬起頭,看著楓紅鸞,問道:「姑娘這有近三月的身孕了吧。」
楓紅鸞無法回答,痛的渾身發冷又發熱,只能點點頭,身子也混混沌沌起來。
史老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匆匆出去,史老又將其餘人打發了出去,懷王知道史老肯定有話要說,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姑娘是被人下了毒。」
楓紅鸞大為震驚,雖然初時腹痛,她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症狀不像是胎氣大動,而是絞腸劇痛,像是吃了毒藥的症狀,但是聽到這個史老確認她是吃了毒藥後,她豈能不驚。
這幾日,小腹總是隱隱作痛,她怕泓炎擔心,卻又不敢大意,所以自己偷偷的去同德堂診斷過,同德堂的大夫只說她是憂思過慮,小動了胎氣,吃幾服藥就沒有關係。
可是幾服藥下去,似乎症狀不減反增,她本來不以為意,今天卻痛的幾乎暈厥過去,居然是被人下毒了。
以前下的,今天才發作,還是今天下的?
誰又會給她下毒,她著實想不通。
而同她一樣震驚的,還有懷王,不過他顯然比楓紅鸞就冷靜一些,震驚之後,很開冷靜下來,凝眉問道:「什麼毒,礙事嗎?傷不傷及生命的,傷不傷及腹中胎兒?」
史老忙道:「索性發現的早,這毒氣尚未侵入胎盤,孩子無恙,這毒,老夫年輕時候曾經見過,在醫術上也有相關記載,此毒名曰寸寸無情,所謂寸寸無情,是會一寸寸侵蝕身體,從上至下,知道毒氣遍佈全身,回天乏術,患者只能受盡苦楚而死。」
「但是……」
見懷王表情劇變,史老趕緊安慰:「這位姑娘的毒液,只到腸胃,施針三日,吃寫我開的草藥,就能徹底根除。」
「會不會……」懷王頓了一下,看了床榻上的楓紅鸞一眼,表情有些痛楚,「影響到孩子?」
「王爺放心,老夫一定會保全孩子。」
楓紅鸞雖然痛楚到將要暈厥,可她明白,懷王自己生下來就的帶著病,他是不想讓自己的的孩子,也受這種苦楚,所以一再向史老確認,孩子有沒有問題。
現在楓紅鸞也不想去追究是誰給她下的毒,她幾乎要痛暈過去,現在只想保住孩子,保住自己,至於是誰心狠手辣,居然要謀害她和孩子,等到過了這一關,她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
史老開始施針,果然是懷王都信得過的神醫,御醫的師傅,三針下來,楓紅鸞的痛楚減輕了許多。
史老面色認真,一絲不苟,在楓紅鸞棉布,手臂,還有腳掌上分別是施了十二針,終於抹了一把汗,抬頭對懷王道:「姑娘性命無虞,也多虧了這孩子,一般人中了寸寸無情,直到中毒至深,毒液遍佈全身才會有痛楚感,但是姑娘腹中胎兒,十分排斥這種毒液,所以姑娘痛楚,才會猜到腸胃就開始顯現,王爺,接下來三日,姑娘都不易搬動,大概是要在這住三日。」
懷王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知道,史老,這位姑娘,是晉王的側妃,我會讓晉王府派人來。」
「原來是楓側妃,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楓紅鸞吃力一笑,卻有些擔憂的看著懷王,她不能動,但是也不能憑空消失三天。
可是如果泓炎知道了,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在這裡,如何解釋和懷王在一起的事情?
眾目睽睽,大家都看著懷王把她抱進來的。
她不可能告訴泓炎她約見了懷王所為何事,可是如果不如實相告,又怕泓炎誤會。
出門前,怎會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也未必是禍。
那同德堂的大夫,都是名醫,許多都是宮中御醫告老還鄉後,坐鎮同德堂。
這些人居然會診不出中毒和胎動的區別,給她診治的,還是同德堂最富盛名的李大夫,開了一堆安胎藥,她吃著完全沒效果還去找過他,他重新診斷堅決判定好似楓紅鸞憂思過慮。
楓紅鸞從沒把憂心寫在臉上,就算是動胎氣,他怎麼知道楓紅鸞是因為憂思才動了胎氣?
當時沒發現各種怪異,現在想來,這些人,是一步步早就設好局,套好了套兒,就等著她往裡掉嗎?
大概他們想不到,孩子對這種毒藥的強烈抗拒,會救了楓紅鸞一命。
大概他們也想不到,城北還有這樣一位隱世神醫存在。
泓炎那,楓紅鸞自然會想兩全其美的法子,如今的她,雖然痛楚被稍微鎮壓,但畢竟毒氣攻心,她又身懷六甲,終於支撐不住,再無心思想其他的,閉眼半暈過去。
再昏睡之前,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同懷王交代了幾句,看到對方的首肯,她努力突了兩字「謝謝」,徹底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題外話——
最近加更到手軟,唔,童鞋們太給力了,是誰害的楓紅鸞捏,不知道,我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