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峰閣,楓紅鸞聽聞泓炎登門造訪的消息,心下猛然一陣甜蜜的跳動,便記起來他曾經說過,過兩日就上門來提親。
如今,泓炎和爹爹正屋內,楓紅鸞依著門扉,偷聽著裡頭談話,小心臟,撲撲狂跳,臉蛋紅紅。
泓炎確實是來提親的,相較於那次向何吉祥的提親,這次泓炎來的非常輕簡,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盒子,盒子裡不知道裝的是什麼,但是從他的隨從六兒小心翼翼抱著盒子的樣子便可見,裡頭東西,價值不菲。
楓紅鸞無謂他拿什麼來提親,她只想知道,爹爹肯不肯答應。
如今屋內,卻是一片靜謐,泓炎已然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而她爹爹卻沒了聲響。
楓紅鸞洗頭有些焦急,只怕爹爹不同意,畢竟泓炎名聲惡劣,人所眾知。
等了半晌,屋子裡,總算有了聲響,楓紅鸞豎起耳朵,只聽到爹爹很沉重卻很堅定的開口:「作為紅鸞的父親,我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晉王,請恕我楓府高攀不起。」
心頭咯登一下,不過旋即有些溫暖,爹爹這是冒著死罪在拒婚啊,在爹爹眼中,女兒的幸福儼然高過一切,楓紅鸞感念楓城對自己的用心,不過這件事上,她還真有些埋怨爹爹太過武斷,因為楓紅鸞心頭,是真的把泓炎當做良人,一心想嫁。
可婚姻大事,從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如今拒絕,倒是叫楓紅鸞不知如何是好。
屋內,陡然響起了泓炎冷漠的聲音:「楓將軍,你這是在拒絕本王?」
心下一緊,雖說楓紅鸞篤定泓炎不會對爹爹如何,但是泓炎畢竟是晉王,他允許她在他面前造次,不代表他能夠容忍任何人的放肆妄為。
只怕他動了怒,鬧的不歡而散,楓紅鸞正要破門而入,告訴爹爹自己和泓炎是兩情相悅的,卻只聽得她爹爹開口道:「對,晉王,臣是在拒絕您,臣拒絕您,不是因為聽信什麼流言蜚語,我知道您和紅鸞兩情相悅,您曾多次從我府邸後門偷偷進來和紅鸞相會,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把女兒托付給你。」
面色一陣羞紅,眼底裡滿是震驚,楓紅鸞如何也沒有想到,爹爹對於自己和泓炎的事情,居然如此瞭然於心。
可是楓紅鸞自問,從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啊,除了留香,而留香是萬萬不會背叛她的,到底爹爹是如何知道她和泓炎的事情的?
楓紅鸞不清楚,可聽爹爹的意思,即便她和泓炎兩情相悅,也不會讓她嫁給泓炎,為何?
爹爹從來開明,只要是他喜歡的從不阻撓,不像是一般官宦人家的父親,喜歡用禮儀教法和三從四德女戒約束女兒,可一向開明的爹爹,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的不留情面呢?
「楓將軍,本王敬重你是我朝功臣,也敬重你是紅鸞父親,但是紅鸞,我勢在必得,此生,非卿不娶。」
這般豪情狀語,如那溫泉暖流,趟過楓紅鸞的心,是一陣陣陽光一般的暖意。
可她父親,卻依舊執著:「即便晉王非小女不娶,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把紅鸞嫁給你,紅鸞素來孝順,若然我以死相逼,她斷不可能執意為之,非要嫁給你。」
心口猛然一計鈍重,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爹爹居然寧可以死相逼,也不讓她嫁給心儀的男子,為何,這究竟是為何?
爹爹到底是有多麼的看不慣泓炎,就算是爹爹看不慣泓炎,拒婚也不必如此決絕不留任何餘地。
楓紅鸞自然不是怕泓炎懲罰父親,只是,本以為和泓炎能夠修成正果,卻不料,會是如此一個結果,爹爹這番絕然拒絕,完全沒有給她和泓炎留半分可能。
是,如果爹爹以死相逼,楓紅鸞絕對不可能不管不顧,執意嫁給泓炎。
可是,爹爹為何要這樣?即便是為了她的幸福考慮,那他分明也知道,她和泓炎是兩情相悅互相喜歡的,她和泓炎在一起,非常幸福。
如果是為了楓府的名聲來說,爹爹壓根不是這種人,而且她嫁入皇室,對楓府只是百利無一害,以後他們楓府一眾,就是皇親國戚,大將軍強逼晉王娶其女兒,要的不就是這皇親國戚的頭銜。
如今她得意嫁給泓炎,非但扇了大將軍一個耳光,挫了大將軍銳氣,而且以後對於爹爹仕途,也是頗多幫襯,畢竟泓炎是誰,泓炎是皇上的親弟弟,是太后的親兒子,是當今太后和皇上最疼愛的人。
從所有角度,爹爹都沒有理由拒絕這樁婚事。
楓紅鸞百思不得其解,屋子裡,泓炎在聽到這般決然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後,冷哼了一聲,語氣顯然十分生氣和失望,不等楓紅鸞仔細聽屋子裡到底還在說什麼,紅木雕花的大門,忽然被拉開,一個修長冷面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怔忡了一下,那修長的身影也怔忡了一番,旋即,冰冷的面孔放了一些柔軟,喚了一句:「紅鸞!」
楓紅鸞看著門內,眉心一緊,轉回頭望向泓炎,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本王是不會放棄的。」泓炎這句話,既是說給楓紅鸞聽,也是說給楓城聽。
說罷,眼神堅定的看了楓紅鸞最後一眼,大步離開。
泓炎甫一走,楓城就伴著臉孔冷聲道:「誰讓你在外頭偷聽,我們楓府的家規中,哪一條允許人在別人門外偷聽?」
語氣很凶,從小到大,楓紅鸞也沒有受到過父親這樣近乎嚴肅的「對待」,一下蒙住了,尚未反應過來說句話,但聽得楓城語氣更為嚴厲,在屋內冷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