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凌了一下:「你說你父親讓兵部請走了,是凶是吉?」
「不知,所以臣女想晉王幫臣女打探一下,我們如今,什麼辦法都沒了。」
「先起來。」他面色是難得的正兒八經的嚴肅,彎腰攙扶了她起來,看著她紅腫的眼眶,他眼底裡,分明有心疼,指腹,不禁輕輕撫上她的眼角,她躲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站定了身子,有求於他,只能讓他「為所欲為」。
分明知道這是淫窟,卻不得不以身犯險,她說得出做得到,只要晉王能夠想辦法救她父親,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包括這清白的一具身子。
她躲,又不躲,心思,晉王怎會不知,嘴角,微勾一個笑容,他的手,從她面頰上收了回來,背到身後,剛沐浴過的他,身上有一陣淡淡梅花香氣,髮梢還滴著水,頭髮隨意披散在身後,有幾分瀟灑俊朗的滋味。
說句實話,如此男人,女人都爭相倒貼,只楓紅鸞,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他笑,就是笑她這與眾不同,笑她分明委屈,卻為了家人不顧一切的可愛模樣。
她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她恨一個人,可以恨到眼底深處都是藏不住的毒辣,她愛一個人,卻又可以愛到如此義無反顧,她似乎不怕死,可似乎又怕死。
她,對了他的胃口,即便她不求,他也會幫她。
「在這裡等本王,半個時辰後,本王如果沒回來,你就先回去等消息,本王要是回來了,你就等著履行你對本王的承諾,救你父親,本王想要什麼,你就……給本王什麼。」
最後幾個字,玩味的,挑逗,吐氣曖昧的噴在楓紅鸞臉上,驀的,紅了她一張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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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朦朧,帶著撲鼻寒氣,晉王府小人體貼,給楓紅鸞和留香倒了一盞暖茶進來,還命婆子送了兩個炭爐,給兩人取暖,廚房送來的了點心,做成精緻的梅花形狀,不吃便也能聞見一股濃濃的花香。
若是換做平日,楓紅鸞必不客氣,她最是喜歡吃的糕點果子,可是今朝,滿心記掛著父親安慰,她哪裡有心思去動這些東西。
時辰,在一點點的過去,不時看看大廳裡的滴漏,眼瞅著的半個時辰就要到了,她越發的坐立不安起來。
「留香,不如我們去兵部門口等著。」
「小姐不可,晉王既說了讓我們再次等候半個時辰,這才過去三刻鐘,小姐要相信晉王。」
「我不是不相信他。」
要是不相信,也不會來找他,只是真的很擔心。
「外面風大雨大,小姐且再靜等最後一刻鐘,如果晉王還是未歸,奴婢再同小姐去兵部門口打探打探。」
留香說的也有道理,楓紅鸞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好吧,就等夠一個時辰。」
一刻鐘,在焦慮不安中,度日如年的過去,當半個時辰終於到的時候,楓紅鸞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往外:「不行,我必須親自去看看才好。」
「小姐!」留香知道勸不住,趕緊拿了斗笠和斗篷過來,方要出門,只見晉王,一身濕濡,滿身雨氣的進來,看到楓紅鸞,話未出口,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王爺,我父親。」
「咳咳咳,咳咳咳!」他似乎咳的很厲害,下屬六兒趕緊上前對心焦的楓紅鸞道:「小姐只管放心,將軍無恙,我們王爺為了救將軍,在太和殿外跪了半個時……」
六兒尚未說完,只見的一隻手,擋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下午,咳咳!」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嘶啞,看樣子是咳壞了嗓子。
即便六兒沒說完,楓紅鸞也已經聽明白,為了救父親, 晉王在太和殿外面跪了半個時辰,如今父親無恙,六王爺卻被秋日冷雨澆淋,受了風寒。
此種天氣,跪著生生淋了半個時辰的雨,即便是銅牆鐵骨也難挨,楓紅鸞心底,一陣感動升騰,忙翻身,取了自己尚未動過的熱茶過來,貼心道:「王爺你先喝口茶,六爺,勞煩吩咐廚房,給王爺準備一碗薑湯,王爺,我,陪你回房,把衣服換了。」
後一句,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澀,他臨走前說過,你答應的本王,到時候本王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心底雖然感動王爺的鼎力相助,但是楓紅鸞還是通透的明白,這相助,她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晉王想要什麼,她心裡也一清二楚,她如今能給晉王的,無非也就是這具身子了。
沒讓留香尾隨,她打發了留香回去應付:「若是父親問起我去了哪裡,就說出去想法子營救他了,具體去了何處,你也不知道。」
「小姐,奴婢知道了。」留香有些擔心的看著她,總覺得,不能就這麼走了,可是小姐叫她先走,她也不敢違拗。
留香一走,楓紅鸞就跟著晉王,穿過了後院一片梅花林,過了一道迴廊,走的再深一些,是一座雅致的院落,雨中,晉王撐著傘,背的修長,和著那雅致的一處院落,像極了一個儒雅書生,楓紅鸞不曾想到,晉王居所,盡如此別緻風雅,好似遺世獨立的仙居,半分沒有沾染紅塵之氣。
這倒是和她之前想像的淫窟大相近庭,她原以為,晉王的房間,必定是如同煙柳巷的「步步銷魂」那一樣,燕瘦環肥,三步一個,五步一雙,處處都是樣妖嬈美人,袒胸露乳,胭脂水粉,充盈滿室。
如今一看,當真有些的瞠目結舌,沒法和之前聯想中的淫窟聯繫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