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總算開始動工了,如楓紅鸞所料,這次,董氏不敢不給錢,怕是楓紅鸞上次寫信借錢,差點壞了她的名聲,所以這次,她倒是慷慨,一下撥了一大筆款子下來。
管家郝伯起先也勸了楓紅鸞幾句,但是楓紅鸞的堅持,讓他著實不敢違拗,按著吩咐找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來,抽水,填池。
荷花池開工的這天,恰也正是凌澈母親壽誕之日,董氏領著楓紅鸞和何吉祥,帶著賀禮前往。
踏入凌府的那一刻,楓紅鸞閉上了眼睛,深深一口呼吸,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她又來了。
她熟悉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入門東邊,是一個偌大的花園,花園裡原本種著許多的月季花,後來她過去後,把月季改種了向日葵。
當時的她愚蠢,一心以為和凌澈一起親手播種下去的葵花,如果能開的十分旺盛,就預兆著她和凌澈的愛情,也能絢爛和美。
花是開了,整整六年,一年比一年開的旺盛,可是她們的婚姻,卻在一年一年中,漸漸走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開始他還對她虛情假意,虛與委蛇,當她徹底沒有利用價值後,就狠心活活燒死她。
心口一陣陣抽搐的疼痛,一下下戳刺的劇痛,她為了凌澈付出了一切,到頭來換來的,又是什麼?
那間燒死她的房子,她和凌澈的婚房,在後院東南角的小花園中,那六年,那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想和凌澈白頭偕老的地方,現在,她卻恨不得一把火,把凌澈和何吉祥一起關入其中,讓這雙狗男女嘗嘗什麼是切膚之痛。
那種火燒火燎絕望的滋味,如同毒一樣滲入到她的四肢百骸之中,以至於遠遠路過那方院子的時候,她身子不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邊上和她並肩走著的何吉祥見她身子無故抖動了一下,不由關切問道:「怎麼了?」
她緩過神來,微微一下,搖搖頭:「有些冷。」
何吉祥回頭吩咐了留香一句:「車裡帶著披風,給小姐去拿個披風來。」
「不用!」楓紅鸞淡淡一笑,「也不是十分冷,只是忽然起了一陣陰風。」
「這丫頭,哪裡來的陰風。」
董氏笑著從前頭轉過身來,貼心的握了握楓紅鸞的手:「我瞧著,手倒是不冷,行了,加緊幾步走,怕是在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