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見自己,卻悄悄替他張羅一切,安排好最貼心的住宿和最美味的佳餚;她不見自己,卻悄悄替他鋪平道路,設身冷水之中親自替她架起橋樑。這一路,他走的平坦,皆因她在悄悄的替他做一切。
那一刻,他坐在輪椅上卻有種衝動想要站起來,想要飛奔過去抱住她,可最終他卻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不見他定是有原因的,若這般出現在她面前,定會讓她百般抱怨。既然如此,那就假裝不曾見到她,只要心中知道她一直在身邊就好。穆傾凡下令不得將此事說出去,隨後和士兵們一起悄悄離開了。
可路上,那些士兵仍然忍不住小聲說道,「永安城的百姓可真好!他們知道我們王爺要來,就盛情款待,招呼的可周到了!如今木橋被毀壞,我們前路受阻,他們又連夜自發修橋,還真是難得的活菩薩!」
穆傾凡將這些話都聽在耳中,一臉欣慰的笑,他知道,魅兒就是那尊活菩薩!他曾經想要一生一世保護一個人,可不曾想如今卻反被別人保護。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他很幸福卻又總有點小憂傷。
次日一早,穆傾凡隨著自己的人馬一同前行,當經過那座橋的時候,昨日親眼目睹慘況的兩個士兵都膛目結舌了,「天啊,這怎麼可能,我們昨日明明看到這座橋被人毀掉了,就算是重新修復,也沒用這麼快啊。」
「是啊,這條河那麼寬了,而且我們昨天來探路的時候,天都已經很黑了啊。」對於眼前所見的情景,小士兵簡直不敢相信。
穆傾凡依舊面如長色,知道真相的幾個人也都不曾當面將事情戳穿。凝溪和千釋一同走到橋邊,仔細看了看,橋樁處確實有被毀壞的痕跡,而被重新固定好的橋面,都是由木板車拼接固定的,這些麻繩也全部是才綁好的。
看來,昨日夜裡確實有人來此修橋了!
「這一路還真是奇怪,似乎一切都比預計的要順利的多。」凝溪疑惑不解,「真不知道,背後究竟是誰一路相助?」
千釋也搖了搖頭,對於那個人他也好奇萬分,只是不得相見。「昨日夜裡,我在來福客棧的兩間客房發現了很多被綁著雙手堵住嘴巴的人,於是我找來掌櫃的問了一下情況,據說那些人是要暗殺公主嫁禍五王爺的,結果卻被別人先下手給擒住了。可當我再問掌櫃的那些人都是誰,他卻什麼都不肯說。」
還有這等事?若不是聽千釋說,凝溪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穆傾凡本無意,可這些話卻偏偏都被他聽在耳中。他將那些感動都放在心底,命令所有人即刻出發,他不願再讓魅兒替她承擔那些風險。
看著穆傾凡的人馬安全過了木橋,魅兒的心總算安定下來,她本想好好看看穆傾凡,可卻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朦朧,她真的困乏了,嘴巴還不時打著哈欠,偶爾還能冒出兩個噴嚏來。
可她吸吸鼻子,揉揉眼睛,繼續變回打雞血的模樣來,「走咯,捍衛世界和平,我們出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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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兒不知為何,接下來的那一路,她竟然始終沒有辦法趕超甚至是追上穆傾凡的腳步。她只是在途中偶爾看到有打鬥的痕跡,甚至風乾的血跡,她曾擔心過,可當看著輪椅留下的深深印記一直在蔓延,她知道,他相安無事。
直到追向呼和王的軍營,遠遠的看著漫天繁星,篝火熊熊燃燒,草原上一片歡騰的景象,她知道,他已經安全的到達。
營帳中,映出了好多人的身影,魅兒只一眼就認出了穆傾凡,她看得出,他們正在和呼和王進行談判。魅兒的心揪緊了,她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畢竟凝溪公主已經不再是穆傾凡的魏王妃了,畢竟他們的關係也不如從前那般親密了。
突然,魅兒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猛地站了起來,他高高揚起手掌,用力朝著穆傾凡揮了過去。
可那一瞬,一個女人的聲影卻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實實在在的挨了那一巴掌,魅兒知道,她一定是凝溪公主。而後,那隻手頓住了,凝溪公主整個人跪在了地面,抬頭看著那個偉岸的聲影,一遍遍,苦苦的哀求著。
他們只能遠遠的看著,可魅兒似乎能夠親身感受一般,她能知道凝溪當時有多痛,她能知道她有多在乎穆傾凡。
一番長長的交談之後,起先的衝動魯莽都收住了,到最後卻變得安靜甚至靜默,呼和王突然從營帳走了出來,不予理會任何人的勸說,包括凝溪的苦苦哀求。
穆傾凡坐在輪椅上依舊不動,他的心思讓人難以捉摸。
而凝溪則整個人都跌落在地上,她看上去是那般傷心和無助,千釋走到了她的身邊,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一遍遍的安撫著。
見到這樣的情景,所有人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穆晨鈺的神色略顯憂傷,牛牛也有點灰頭喪氣,似乎這一路的奔波勞累都太不值了。唯有魅兒,她依舊定定的看著穆傾凡,她好想自己的眼神可以穿過那道營帳,穿過穆傾凡的皮肉,好好的看看那顆心裡都裝著什麼。
「看來呼和王並不同意議和,畢竟西秦國如今很佔優勢,一個皇者,必定有著雄霸天下的決心,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他怎會放過?」穆晨鈺雖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可他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
魅兒突然站起身來,朝著營帳的方向跑了過去。如今的局勢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一定要親自去努力一把。
穆晨鈺想要阻止,可魅兒卻並無停下之意,「我想去,就沒有人能讓我停下來。既然結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親自去改變,哪怕什麼都做不到,我也要親自去證明給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