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後半生補償……』
這樣嚴重的話，讓沐依涵心頭一顫。
沐依涵猛地扭臉看司徒夜，怎麼辦，我該說些什麼？晨是怎麼了？怎麼表現的彷彿不知道八年來的事情？我該，怎麼辦？！
司徒夜坐在沐依涵的身旁，臉色難看的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的司徒晨，拳頭不自然的攥著。
同樣愣住的，還有站在門外的十二，手裡拿著自己熬了一整天的骨頭湯，十二滿心的淒涼。
原來，重新開始是這個意思，原來，他昨天和她講了這麼多，真的只是壓抑了太久，想要抒發出來。
就這麼愛沐依涵嗎？即便她已經不愛你，愛上了你的哥哥？就非要把自己變得陰暗，非要讓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嗎？
十二覺得自己不能再留下來了，她怕，再也沒有勇氣看見司徒晨的臉……
病房裡的沐依涵，還在看著司徒夜，身邊的人，是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
司徒晨也發現了沐依涵的對司徒夜的依賴，心中湧起一陣恐慌。
丫頭，你怎麼能愛上夜？！你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痛苦往事，你們怎麼能幸福？！
司徒晨握了握拳，然後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終於把視線放到了司徒夜的身上。
「夜，哥，這麼些年，辛苦你了。」
司徒晨突然開口跟司徒夜說話，讓沐依涵和司徒晨都愣了一下。
司徒夜聽了司徒晨的話，抿了抿唇，晨叫自己哥……除了錄像上的那次，司徒夜從沒有聽過晨叫自己哥哥。
這一聲『哥』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實在是太沉重了。
「夜，你是不是怪我不跟你說話？其實，我是沒有勇氣。因為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
司徒晨歎息著開口，而司徒夜的眼睛只是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從小到大，你包容我我，照顧我，明明我們的出生只相差幾分鐘，可是你卻比我承受了太多的東西。現在想想，我真是太自私了。夜，真的對不起。」
司徒晨看著眼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無法左右命運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累。
「晨，父親跟我說，你記得昏迷期間他跟你說過的話。」
司徒夜並沒有對司徒晨說的話發表什麼感想，只是突兀的跟司徒晨說了這麼一句話。
司徒晨表面上並沒有反應，可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司徒晨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司徒晨緊張時候的表現。
「是啊，父親那麼疼我，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父子連心吧。」
隨口敷衍過後，司徒晨轉移話題。
「其實夜你不知道吧？表面上父親最疼愛的是我，可是他最得意，最滿意的兒子就是你了。我是他疼愛的兒子，而你卻是他的驕傲。雖然父親母親給我的愛很多很多，可是我有時候還是會羨慕你，因為我也想讓父親那樣讚賞的看著我。」
司徒夜抿著唇，細細打量著司徒晨的表情。
他當然知道晨是故意轉移話題，可是這也說明他對昏迷時候的事情是有記憶的。
那麼，他不願意提起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想要把沐依涵搶回去，還是為了其他別的？
司徒夜彷彿要把人看穿的目光，讓司徒晨微微歎了口氣。
夜還是從前那樣，只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膽寒。
這樣的夜，怎麼能夠給自己的丫頭幸福？丫頭是那樣一個敏感的姑娘，稍微的不注意，就會破碎。夜，真的不適合她。
司徒晨已經沉浸在自己認為的真理中，他迫切的想要自己愛的兩個人幸福，而在他看來，只有回到八年前，才是對大家最好的結局，他用餘生愛著他的丫頭，而他的哥哥，會遇見適合他的女人，然後大家平靜的生活下去。
談話，變成了司徒晨一個人的獨白，只要沐依涵和司徒夜意圖開口說明自己的意思，司徒晨就會打斷他們，然後把話題引到另一個方向。
到最後，沐依涵和司徒夜都放棄了今天說服司徒晨的意圖，這樣的司徒晨，根本就不適宜交談。
因為，他現在的世界，只是他自己營造出來的自以為正確的世界，任何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無功而返，沐依涵和司徒夜都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辦？夜，我有一種，要和晨『長期作戰』的感覺。」
沐依涵虛弱的靠在車子的後背上，晨今天說的話，讓她焦急，不安極了。
聽了沐依涵的話，司徒夜抿抿唇，忽然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扭臉看沐依涵。
「你確定嗎？你真的不愛晨，你現在愛的人是我司徒夜？和司徒晨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司徒夜？」
司徒夜抿著唇，那樣緊張的眼神就像一頭受傷的困獸，而沐依涵就是他唯一的生機。
沐依涵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細細的打量著司徒夜的眉眼，然後在心裡和另一張名叫司徒晨的臉做對比。
慢慢的重合，又清晰的分開，沐依涵閉了閉眼睛，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有把司徒夜當成過司徒晨！
這就是天意吧，即便兩張面孔一模一樣，可是沐依涵在兩個時期裡分別愛上的，竟然是兩個相同皮囊裡的不同靈魂。
司徒夜和司徒晨實在是太不同了。
如果說22歲之前的沐依涵，愛上的是司徒晨的溫柔呵護，那麼，22歲後的她，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的，就是司徒晨熱烈的愛，不管不顧，執著的愛。
而對於司徒晨的那種愛，在司徒夜的對比之下，則像是依戀，或者是感激，孤獨的她，對那樣細緻貼心的呵護的感激。
好半天，沐依涵才睜開眼睛，對已經瀕臨爆發的司徒夜開口，「笨蛋，你就不能多一點自信嗎？你難道沒有自信讓我愛上你？」
司徒夜緊緊的盯著沐依涵，「我怕，你對我的愛，只是誤會……」
「誤會到心甘情願給你生孩子？誤會到沒有你，我就像沒有了水的魚，沒有了天空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