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往車庫走去。
看見安琪睜開眼的一瞬間,司徒夜鬆了一口氣。
他其實一直都在怕,怕安琪就那麼昏睡下去。
幸好,她醒了。
司徒夜正準備朝自己的車走去,眼角卻看見了另一輛車。
那是鷹的車。
沉吟一下,司徒夜走了過去。
司徒夜還沒走幾步,鷹就已經下車,朝前走了幾步,恭敬的低著頭。
「夜少。」
「你親自去,我要野鷹堂,從此消失。」
鷹看了一眼司徒夜,又低下頭,「是。」
司徒夜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鷹看著和自己最尊敬的司徒晨,一模一樣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自從司徒晨出事了,被送到美國,鷹就被司徒夜留在了身邊,也是司徒夜最信任的人之一。
而鷹,也把對司徒晨的忠心,給了和司徒晨一模一樣,卻更加果斷冷厲的司徒夜。
直到三年後,那個叫沐衣涵的女人再次出現,司徒夜,就把鷹派去監視,或是保護沐依涵。
鷹其實很不滿意。
他討厭這個害了晨少的女人,恨不能親手解決這個女人。
可是,夜少不許,還讓他保證沐依涵毫髮無傷。
作為一個忠心的下屬,他只能從命。
但,有時他也會有私心,私心裡不希望這個女人太過順利。
所以,他聽從了夜少的命令,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野鷹堂的存在,可是,他留下了袁曄。
這個決定,也讓他一度後悔,但那時,已經晚了。
……
司徒夜沒有回司徒家的別墅,而是驅車回到了以前和安琪一起生活過的公寓。
似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司徒夜驚慌的發現,這個沐依涵曾經住過的地方,竟然沒有留下一絲她存在過的痕跡。
依然那麼冷硬,依然只有孤獨,依然讓他感到寒冷。
可是那個時候,他是為什麼每天都期待著回來呢?
因為這裡有沐依涵在?
就算這裡一絲也沒有改變,但沐依涵在,就讓他留戀。
呵,難道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她了?
或是更早?
也許自己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已經被她吸引了?
司徒夜深吸一口氣,走向自己曾經和沐依涵一起住過的房間。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張黑色的大床,卻不再有沐依涵蜷縮在上面的小小的身影。
司徒夜把自己摔在床上,身上的疼痛,和心裡的疼痛,讓司徒夜疲倦極了。
可他不能閉上眼,只要閉上眼,就會出現安琪蒼白絕望的臉,還有渾身觸目驚心的傷痕。
就這麼躺著,白天又黑夜,黑夜,又白天。
直到司徒夜眼中充滿了血絲,直到,司徒夜接到鷹的電話。
「夜少,事情辦妥了,還有,沐小姐出院了。」
聽到鷹提到安琪,司徒夜驀地坐起來,卻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進食,加上沒有休息過,有些暈眩。
可是司徒夜顧不上這些。
「她又去了哪裡!」司徒夜暴戾的問鷹。
難道,這個女人又逃跑了?!
電話那邊的鷹,沉吟了一下,回答。
「沐小姐,回別墅了。」
鷹也很詫異,不知道沐依涵那個女人在想什麼。
聽了鷹的話,司徒夜也是一愣。
回了別墅?
司徒夜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知道了。」
掛上電話,司徒夜滿是血絲的眼睛裡,透著擔憂的光芒。
沐依涵,真的會乖乖的回別墅?
萬一,這只是一個障眼法,她又逃跑了呢?
想到這裡,司徒夜臉上透出驚慌的神色。
隨即,司徒夜跳下床,穿著前天的衣服,跑了出去。
他要回去,他要確定,沐依涵是不是真的回去了!
……
司徒夜一副頹喪的模樣出現在別墅的時候,本來就已經疑惑極了的司母和靳晶晶,更是嚇了一跳。
先是和司徒夜一起消失了三天的沐依涵,一身未消的傷痕回來了,然後默不作聲的上了樓。
然後又是滿臉胡茬,眼中滿是血絲,憔悴的不像司徒夜的司徒夜,慌張的跑了進來,四下尋找這什麼,然後也一言不發的跑上了樓。
司母擔心的看著司徒夜上樓的背影,怕這兩個孩子又出了什麼事。
而靳晶晶,則臉色蒼白的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那天,夜哥哥臨走時,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對她說『我出去一下』,她興奮極了,對夜哥哥說『我等你回來』。
那時的她,還以為夜哥哥想通了,想要接受自己了。
所以,她一直興奮的期待著夜哥哥回來。
可是,白天等到黑夜,黑夜又等到白天。
夜哥哥還是沒有回來,沐依涵那個賤人,也沒有回來。
她安慰自己,夜哥哥一定是有事情在忙,而沐依涵,說不定,也被夜哥哥忘記了。
可是,今天,沐依涵回來了。
帶著滿身的傷痕。
她本來高興極了。
看,她的夜哥哥果然不要這個女人了,不然,她怎麼會一個人,滿身傷痕的回來?
可是,當司徒夜出現,甚至比沐依涵更加狼狽的出現的時候,靳晶晶的心中冒出一股絕望。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的夜哥哥,和沐依涵那個女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而她,似乎離夜哥哥更遠了。
沐依涵,你不會高興太久的。
只要我靳晶晶在,你就休想搶走我的夜哥哥!
……
司徒夜跑上樓,推開房間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沐依涵坐在窗前的身影。
心,總算落了地。
關上房門,司徒夜走進安琪。
「誰允許你出院的。」
司徒夜看見安琪臉上,還是很明顯的紅腫的掌痕,想必,她身上的傷,也沒有好完全。
安琪聽見司徒夜沙啞的聲音,看著窗外,淡淡的說,「討厭那裡,就回來了。」
半晌,司徒夜沒有說話,安琪就回頭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司徒夜,然後也嚇了一跳。
司徒夜,這是怎麼了?
衣服似乎還是前天的那一套,臉上的胡茬從冷硬的下巴上冒了出來。
眼睛裡的血絲那麼濃重,甚至嘴唇也乾裂泛白。
安琪皺了皺眉,看著這樣的司徒夜,心隱隱有些疼。
「你,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