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她遲疑著回頭,有些期待和驚慌,眨著受驚小鹿一般大大的眼睛看他,許南川打開車門,從車上邁下,手裡拿著她的外套和手提包,來到她面前,抖開衣服親自為她穿上,十分周到細緻的拉上鏈子,手指落在她脖頸間輕輕纏綿摩挲著,「你需要的資料和照片已經發進你郵箱了,如果還缺少什麼,就跟阿勤要。 」
經他這麼一說,慕向惜猛然意識到自己去找他的真正原因,天啊,她竟然把工作給忘記了,完全的被他的男色給迷倒了啊!如果讓主編知道她完全把這碼子事情給拋到了九霄雲外,還不把她給罵暈菜才怪!
她的自我懊悔他完全看在眼裡,隨即低低的笑,「我給的資料只是九牛一毛,如果想要更多的話儘管來找我,我們……來日方長……」
「你會這麼好心?」
「當然了,該得的利益我要的毫不手軟!」魔魅的眼神在她雪白的領口處徘徊,慕向惜白他一眼,「就知道你會使壞!」
「喜歡嗎?」
「哦。」她彆扭的側頭,躲過了他偷襲過來的吻,他不樂意,「『哦』是什麼意思?」
「喜歡啦!」真是受不了他!
他在她耳邊曖昧的吹氣,「真不捨得離開你,相信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極其少見他如此真情流露,她不禁有些唏噓,悶悶不樂的點頭,「好。」
「抬起頭來。」他原本戲謔的神色轉為狐疑,「你有心事。」
「哪有啊?」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最後只是平平常常的笑了笑,「我送你上去?」看她搖頭,便說,「那好,我先走了。」
高大的身影毫不猶豫的鑽進車子裡,她打著哆嗦看著那黑色的轎車消失在白蒼蒼的霧氣中,心頭明明是熱乎乎的,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冷,又有點苦澀,鼻子也發酸得難受,他這一個轉身還真是夠決絕的,為什麼她就是把握不住他的真實心意呢?
剛回到房間坐在床邊包裡就響起了熟悉的鈴聲,她詫異,不知何時他竟然把手機歸還了,愣了愣神,他怎麼了?有什麼話剛才在下面不說偏要等他離開了才給她來電話?她心神不寧地打開它,卻發覺是一條短信,顯示屏上出現了幾行字,許夫人,你的先生問你是對他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
慕向惜重重的栽倒在床。
果然,她一點點的情緒變化都休想逃得過他的法眼!
心裡很是委屈很是窩囊很是心虛,她撥了他的號碼,接通之後,他不說話,她索性開門見山的問,「你去意大利幹嘛?」
「當然是約見舊情人了。」
一句話,讓慕向惜大喜大悲,喜的是他肯這樣直言不諱的說出來,悲的是他語氣裡稍稍帶了一點兒朦朧的意味。
所以,悲喜交加之後,她依然是猜不出他們兩人到底有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存在,他就是故意要讓她這樣糊塗的!
跟名不虛傳的高手過招,果然讓人心力憔悴啊!
意識到這個,她突然軟了下來,無力的說,「你別耍我了……」
「傻瓜,終於肯問我了嗎?」
「你幹嘛非要等著我來問?」什麼時候他會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呢?真是個混蛋!
對於她的詰問,他有自己的一番理由,「如果你我夫妻心無芥蒂,我不說你也不會想著要問,更不會是剛才那副要死不死的鬼樣子。」
「我們倆在磨合階段,離那種合二為一的境界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老公,加油啊!」
她難得的說了俏皮話,掩飾了一些彼此都不願意面對的尷尬問題,他輕嗤一聲,也不再追究,痞痞的說著下文,「那些天你不是跟上官擎那小子混嗎,我看不上去,暗中在Elvira那錯綜複雜的家族事端裡做了一些手腳,誰知道最後倒成了一些隱患的導火索,索性,事情來了就一起拔草除根吧。」
雖然具體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但是她總算聽明白了一個震撼死人的天大事實,「你去幫阿擎?」
她太過於直白的表達讓他不滿,輕咳著掩飾一下,再冷哼一聲,然後是許南川式的脅迫和威逼,「女人,你可愛的小屁~~~~股洗洗乾淨了等著我回來巴掌伺候吧!記住,別再說錯話,我幫的人不是他!是Elvira!」
慕向惜輕嗤一聲,就知道這種男人就是典型的不鬆口,很想堵他幾句,可是,又不得不為自己的TUN部著想,她適時的轉移了話題,「他和Elvira……」
「你的小男友出~軌了,你這稱職的女友竟然不知道?」那幸災樂禍啊,那趁機嘲諷啊,她是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的用詞讓她有些犯了迷糊,「出~軌?」
「你這個報社編輯是怎麼做的?如果我是你老闆,遲早要把你給炒了,天下大事連一點點兒覺悟和渠道都沒有,你憑什麼繼續在那裡混下去啊?」
慕向惜腹誹,反正我不用你發工資!
一頓狠批,完了,她裝作沒聽到一樣扁扁嘴,簡簡單單『哦』了一個單音。
又換得他的一聲歎息,那意味就好像在說,「我怎麼找到了你這樣胸無大志的女人做老婆?失誤啊失誤!」
縱使脾氣再好,這隻小白兔也受不了的反駁了,「反正你這個boss已經把我給炒了,你再多說也沒用,哼,你還真別說,懶人有懶福,我老闆可看重我了!」
小白兔驕傲的抽抽鼻子翹翹尾巴。
想到頂頭boss拍她馬屁討好她的情景,她不妨小人得志的炫耀一下。
可是,這還不到幾秒鐘的享受時間,他就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真實面目,「如果你沒有一個耀眼的明星男友,沒有我這樣一個優秀的前夫大人,就你這冷冷清清不爭不搶的性子,他還不是照樣把你發配到一個小角落裡自生自滅?」
頓時,她被打擊的那個慘啊!
頭頂冒出的七彩幸福泡泡也破了!
見勢不妙,不宜戀戰,趕緊鳴金收兵,先行撤退,再從長計議!
匆匆掛了電話,慕向惜連忙上網搜索,倒不是對他說的那醋意大發的『出~軌』兩字感興趣,而是為上官擎的近況和安危考慮。
Elvira的家族事業牽扯到整個意大利的黑手黨和眾多不為人知的底下黑暗組織,一脈單傳到這一代只有Elvira一個子嗣,雖然前面沒有女性當家的先例,但是她的老父親絕對不會容許一輩子拚搏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因此,各個旁門支系就開始了激烈的紛爭。
慕向惜平時瞭解的也就這麼多,因為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用心關注,所以當她看到網頁上上官擎擁著Elvira出席宴會的場景時,她似乎終於明白了一些什麼。
Elvira再怎麼強悍都是一個小姑娘,不借助於強有力的幫手是很難保住權位的,擺在眾人面前的,雖然只是一張簡簡單單的照片而已,就已經被喧嘩得沸沸揚揚了。
這個,慕向惜倒一點兒都不擔心,反正除了她這個正牌女友外上官擎身邊的女伴從來都沒有少過。
所以,這次媒體並沒有拿什麼無聊的第三者或者出~軌這些成不了大氣候的話題來炒作,他們關注的重點倒是成功的轉移到了敏~感的家族派系的爭鬥之中。
更有線內人士分析了一大通,慕向惜卻壓根一個字都不信,她堅信,阿擎鮮為外人知的手段就是,大家知道的都是他故意誤導的,大家不知道的再怎麼打通渠道到最後還是不知道,這點,他和許南川的做法和手段是完全的不謀而合,陰險狠辣,暗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新收的郵件裡除了許南川發的資料外,還有齊絕時不時提供的一些內幕信息,其中一條是說Elvira一周前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她大驚,這是什麼狀況?
阿擎在,她卻失蹤了?
那麼迷惑大眾眼神的這些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呢?看這報導日期,明明是這兩天嘛!
慕向惜想到腦袋痛,到最後還是猜不透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好吧好吧,天大的事情有他們二人擔著,她現在的任務呢,就是好好準備一篇稿子來應付領導。
好幾天沒見兒子了,該去看看了,還有空閒的時間的話,她得為許南川臨走前所說的『來日方長』考慮個清清楚楚,看看該怎麼做,才能達到他要求的合二為一的神之境界!
不得不說,這男人,就是一個過度要求完美的忍者,凡事都要應和他那昂貴到極點的品味,要不然,她休想有好日子過!
這樣想著,眼光卻不由得掠過窗台上那迎著初升的日光綻放著奪目紅光的雞冠花,她咧嘴笑了笑,「真醜!」
情人之間,沒見過送這玩意兒的。
他還真是與眾不同得很!
他們的愛情,又何嘗不是與眾不同呢?
那些過往的,逝去的,流失的,傷心的,痛苦的,糾結的,迷惘的,徘徊的,一切的一切揪心挖肝的情緒,現在想想,這每一天處於煎熬的日子誰又能說不是一種夾雜著幸福滋味的等待呢?
誰又能說他們的等待,換不來恰逢花開的那一刻呢?
唇角含著滿足的笑意,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出現了一些值得懷念的美好影像,平原裡獨獨矗立的高大老槐樹,曠野上空無限延伸的星光,灑滿夕陽餘暉的午後,光影無聲,紛飛的秋葉輕輕飄落於天地之間,彷彿一場金色的雨,男人至情至深的親吻,生死一世的諾言,媽媽的泰戈爾詩集,爸爸那欣慰的笑容,城城那歡快愉悅的呼喚聲……
當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她終於心滿意足的起床,拉開厚重的窗簾,卻發現正是雨霽天晴的那一刻,在她睡著的時候,悄悄的下了一場雨,恰好醒來,陰霾退卻,雲霧散盡,傍晚金色的陽光透過天邊無限輝煌的晚霞,宛如凌厲的閃電,直直刺疼了她的眼睛,痛也不怕,因為這是另外一種新生的力量,她展開雙臂,自由的微笑著……
許南川提供的資料,讓慕向惜很長面子,同時也招攬了一些麻煩事情,主編和同事簡直把她當作神人看待。
為此,連續幾天她都被人拉去吃飯,其實她很想推脫的,但是鑒於大家在一起共事,偶爾在一起順便吃個晚飯她也不好拒絕,所以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有時候興致來時,喝一點酒也是避免不了的。
對於別人來說兩三杯沒關係,但是就慕向惜來說,酒這東西一喝就容易誤事,本來精神頭兒就不如人家,懶懶散散慣了,這下更是睡的比醒的時間要多了,別說跟城城或者許南川聊天了,回到家來唯一的事情就是倒頭大睡,然後第二天醒來看到無數個未接電話是常事!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個月。
一個週六的飯局之後,慕向惜終於忍受不了!她發誓一定不能再當斷不斷了,既然不想做什麼,就勇敢的說出來,不能再做懦弱的人,不就一句話嗎?有什麼難出口的?卻怎的這般畏縮不前,真是沒用的軟骨頭,她知道自己完全說得出口的,但是就是這樣少一事不願多一事的性格,讓她將不快給嚥了回去。
誰知,天不遂人願,一覺醒來,腦袋還隱隱作痛,這才發現又是日照當午了,伸懶腰的同時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昨晚醉酒狀態下,她忘記定鬧鐘,也忘記了這個週末原定的跟兒子在一起親子郊遊活動。
她慘叫連天,頭腦昏沉的爬起來就往浴室跑,然後再跌跌撞撞的回來,衣服穿到一半的時候,就趕緊去拿手機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卻悲催的發現,沒電關機了!糟透了!慌亂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撥通了許文泰的號碼,開口就是戰兢兢一氣呵成的道歉和解釋,「爸爸,我手機沒電了,我睡過頭了,我忘記了城城郊遊的事情,他……肯定生氣了吧?」
「有一點點。 」他的回答頗為委婉,「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晚上你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我現在就過去吧?」
「川兒剛回來,他已經帶他出去玩了。」
這一句話,讓慕向惜徹底的陷入了冰窖之中。
默默的掛了電話,她在心裡重複著這個事實,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上次跟他通話是什麼時候?三天前?四天前?
她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到最後竟然不得不依靠翻看通話記錄來恢復記憶,果然,別人請的酒是不能喝的!
一整天,從中午到下午再到傍晚,她都過得極不安穩,一直讓電腦開著處於上線狀態,以便於兒子隨時呼叫。
可是,等到了飯後的那個點兒,依然沒有任何響動,眼看他上床時間要到了,慕向惜不得不硬著頭皮撥過去,對像依然是許文泰,因為她暫時還不敢跟許南川做任何正面的交流,她預測過最為美好的情況,那就是把她大罵一通。
但是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做好接受的心理準備,他的毒嘴她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說她玩物喪志那是輕的,說她褻~瀆了母親這個稱號那就讓她無地自容了。
嘟嘟聲一過,接聽的人只是輕咳了一聲,她就立馬敏~感的辨認出來了,大喜,連聲請罪,「兒子啊,城城啊,我的心肝兒啊,寶寶啊,貝貝啊,媽咪錯了,媽咪這次是真的錯了,原諒媽咪吧,原諒你不成器的媽咪吧,媽咪以後打死也不敢這樣了,媽咪立刻改邪歸正棄惡從善,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知道兒子對她一向耳根軟,經不起她這樣連番的糖衣炮彈的轟炸。
果然,話音剛落,如她所料,他在那邊嘿嘿一笑,嘴巴卻不饒人,「媽咪是個言而無信的傢伙,城城最討厭你了……」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終於,兒子發~洩完了!
別看這是她的兒子,這嘴巴厲害得跟他老爸有得一拼,不久的將來,必定不減其父風範,慕向惜滿頭大汗的聽完了,一顆心也終於落回了原地,嘻嘻一笑,瞭然的問道,「今天在同學面前失了面子是不是?」
「嗯,小胖嘲笑我!」他委屈的咕噥了一句。
「明天媽咪就把這面子給你掙回來!」靠靠地,又是小胖!你跟我們家城城槓上了是不是?
她信心篤定的樣子讓他很是感興趣,「怎麼掙?」
「秘密!」她賣了一個關子。
「嘿嘿……」兒子那個大大的好奇心啊,被慕向惜給吊得高高的,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今天的不悅。
慕向惜正要做一個勝利的手勢,可是,一記冷哼又把她打回了地獄!
「慕向惜,我看你是皮癢了!」
「哎呀呀,手機又沒電了,我聽不到了,兒子啊,我先掛了,明天咱們再見哈……」
就這樣,她敷衍著應付著,把電話給強行切斷了……
按著胸口,暗暗咂舌,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許南川這隻大老虎剛一發威,就是她無法承受的級別啊!
她想死了才會跟他對峙……可是……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終究有一天會再見面的,她這頓皮肉之苦看來是要挨定了!怎麼辦?怎麼辦?她急啊急啊,兒子好不容易安頓好了,這個該怎麼安頓呢?
顯然,一兩句安慰的話肯定不足以讓他解恨,這段日子她對他冷落得足夠足夠的了,他的恨肯定也是憋得很久很久的了,天啊!休要再關鍵時刻亡我!慕向惜對天哀號……可是,天聽不到,地聽不到,雲聽不到,雨更聽不到……
於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熬啊熬啊,熬到了第二天……
來到報社,一隻腳剛踩進來,她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每個人見她都躲啊躲得遠遠的,猛地抬頭看到都像是被高壓電給無形中震到了一樣趕緊錯開視線,就好像她是什麼染了菌的毒瘤,看一眼就會被波及。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衣服還有那張素顏,很好啊,並沒有多長出什麼東西啊,嗯,看這情形,必定在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重要的而且是對她極為不利的事情吧!
慕向惜做了很多種猜測,難道他們的思想終於提升到了一定的覺悟,意識到這種請客吃飯的浪潮有傷風化?
轉念一想,不對啊,哪有一夜之間就頭腦開竅了的事情呢?
那麼,難道是覺得在她身上沒有什麼信息和勁爆的內部可挖掘,所以就傷心失望的滅了這個偷窺的想法?
但是,她這種平民百姓本來就是腹中空空,許南川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她跟兩個優秀的男人有點關係,人家怎麼會認識她?
咦?難道是最近幾天她把他們給吃窮了?那好啊,她正愁著沒辦法拒絕呢!坐在位置上又仔細一個琢磨,不對勁啊,雖然這裡人人都是中低級的工薪階層,但是拿到手的人民幣也是相當不少的,她吃的又不多,他們怎麼會為這點錢心疼呢?
頭頂一團不祥之雲在飄啊飄啊……
總編從她身邊經過,悠悠然的,腳步那個虛啊……
「總編……」
「向惜啊……你來了……」
「您老……這是怎麼了?」
「活到這把年紀,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優雅無匹的紳士狼,是笑裡藏刀,綿裡掖針,話裡帶刺……活生生的把人割舌剝皮抽筋剜心掏肺……含笑吞入腹中……連渣都不剩……」
他神經質的一路走一路唸唸有詞,眼睛毫無焦距的圓睜著,像極了一抹幽靈,沒有思想沒有重量,要多可怕有多可怕,慕向惜不禁一抖。
對著他的背影,她喃喃道,「您老的假髮忘記帶了……」是跟老婆吵架搞成這幅德行了嗎?
這樣的氣氛,雖然是有些壓抑了,但是對於平時就喜歡清清靜靜的慕向惜來說,倒不失為一件好事,耳邊清淨了,喝茶嗑瓜子的時間多了,站在窗邊欣賞風光的心情也愜意和放鬆了不少。
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看時間差不多,她趕緊開溜,先跟昨晚預約好的那些人打個招呼,然後,她就風風火火的來到了兒子所在的學校,在一位老師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塊漂亮的人工草坪,綠油油郁蔥蔥的,甚是讓她滿意。
不過幾分鐘,一輛豪華貨車出現了,一行穿著制服的人馬從裡面鑽出來,拿出來各種各樣的食材,有生的有熟的,不大一會兒,在慕向惜的指手畫腳之下,一場不在野地的野炊準備妥當了,以天為幕,以地為席,一張張的餐布上面擺滿了一盤盤精美的食物……
慕向惜雖然沒有幫大忙,可是也累得夠嗆……
腰酸背痛又滿頭大汗的從地上爬起……
下課鈴聲不早不晚的響起了……
在一個個脫韁小野馬要沖去餐廳的霎那間,一把脆生生的大嗓門忽然越過陽光照耀下的窗台飄到眾位同學耳朵裡,中氣十足,回聲不斷,包管整個校園連聾子都能聽見,「慕東城同學,慕東城同學請注意,一天一次的中餐時間到了,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你媽喊你下來吃飯了!你媽喊你下來吃飯了!」
然後,一個全世界都在詫異和靜止的過程之後,嘰嘰喳喳的驚喜聲叫喊聲炸響了一個個的教室,每個窗口都探下來一顆顆的小腦袋往下好奇的張望,只見樓下那大片的草坪上站了十幾個人,人人仰頭往上看,城城的媽咪慕向惜一馬當先,手持大喇叭,正對著一臉愕然又瞠目結舌的兒子擠眼。
再看那草地上,花花綠綠的餐布上,擺滿了一攤又一攤的食物,後方邊沿處還擺放了不少供以休憩的白色的太陽桌和椅子,上面有品種齊全色澤誘人的鮮果點心,另外還有烤爐,上面的肉排正冒著油滋滋做響,散發著讓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周圍的同學射向城城的眼神啊,怎一個羨慕了得?
喜滋滋的城城居高臨下,強自忍著唇邊的笑,「媽咪,餐廳的中餐都準備好了,我是吃哪一邊比較好呢?」
慕向惜皺皺眉,肚子裡暗暗罵道,這小傢伙,竟然學會揶揄為難她了?
該死的許南川!都是他帶壞的!
好吧,看她出招!揚著眉頭,繼續笑臉相迎,「寶寶乖……乖寶寶……讓媽咪親一個,消消氣……」
果然,話沒說完,小傢伙立即羞赧了臉色,衝她齜牙咧嘴,用眼神示意她,再這麼肉麻兮兮的有損他高大形象的話,他絕對不饒她!
慕向惜做個鬼臉,裝作驚惶的後退一步,誘~~~~惑他,「快來快來,好吃的東西在向你招手,看這個最大的肉排,是媽咪專門拷給你吃的!」
果然,還是美味的誘~~~~惑比較大!
一溜煙功夫,這個草坪就被學生們塞滿了。
飯過三旬,慕向惜向自己的寶貝兒子靠了過去,討好的為他拭了拭油乎乎的唇角,「寶寶,你爹地他……」
「狂怒啊!」
「還在進行時嗎?」
「看樣子,要持續很長一段日子了。」
「真的呀,那你說媽咪最近是去找他好呢,還是安靜的等待呢?」
看他瞄了一眼果汁,慕向惜連忙雙手奉上,眼巴巴的看著他這薄厚適中的小嘴唇,嘖嘖,這完全是從大家庭裡出來的小少爺啊。
這吃飯的姿勢這不緊不慢的紳士派頭,就算坐在草坪上,這小腰板依然挺得倍兒直,說話有理有據思路清晰明瞭做事乾脆利落。
慕向惜看著看著,不由得心裡湧過一股自豪感,這聰明伶俐長得帥氣修養過硬的小小男孩兒,就是她的兒子啊!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熬出頭了!
考慮了一陣子,兒子發話了。
「都好……」他一本正經的點頭,慕向惜大喜啊,然後,他又搖頭晃腦的說出了下半截,「又都不好!」
黑線頓時劃下……
慕向惜又不甘心的問,「他知道我都做了什麼嗎?」
「就你那個小報社,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瞭解得一清二楚,你說,你是不是大晚上的被人家拉去吃飯喝酒了?」
「寶寶你不懂啊,那是工作上必須的應酬啊應酬。」慕向惜好不容易說了一句在兒子面前顯得有點高深的詞彙,可哪知,他卻不以為意的從微啟的唇角輕輕竄出一道氣流,於是,一個單音『切』自他唇瓣裡發出來了……慕向惜汗顏不已……
直到兒子吃飽喝足了,他才勉強給了她一個建議,「媽咪,先按兵不動,我到時候找機會讓你在某個場合非常碰巧的見到爹地,你就充分利用你的這點小聰明對他死纏爛打,我不相信他會狠下心不理你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
「真的?」真的是美人嗎?慕向惜兩眼發光,城城頭痛的搖頭解釋,「我的意思是……在你最好狀態之下才能勉強冠得上這個稱號……」
慕向惜低頭,一個母雞媽媽領著一群小雞覓食圖案的圍裙,上面都是油漬啊水漬啊,一雙白嫩的小手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再看兒子一張小俊臉上寫滿了『這樣的人怎麼就成了我媽咪呢』的表情,她氣了,「臭兒子,我這不是為了你洗手做湯羹嗎?」
說著就拿自己滿手的髒污往他臉上招呼,他大叫著躲開,慌忙之中指了指遠處某個地方,「媽咪,媽咪,爹地來了,爹地來了。」
「敢騙我,讓你騙我!」
「啊,我美美的臉啊。」帥哥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啊!
「看你還敢在我面前猖狂,母親大人我今天不把你這繃緊的皮給鬆鬆我還真是憋火得慌,小子我可告訴你,少跟你爹地那混蛋學,動不動就裝成一本正經不苟言笑又高深莫測的樣子,別以為我脾氣好,惹毛了我,我照樣會發威,我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當今和平年代的真性情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