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別再用你骯髒的手碰我!」他的調笑讓她不擇言語,也成功的激發了男人的憤怒,手下一個用力,『嘩啦』一聲,她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被冰冷的水灌了滿頭滿臉滿鼻滿嘴,手忙腳亂的從浴缸裡爬起,吐出口裡的髒水,氣極的抬頭看去,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胸口的郁氣無處發洩,她賭氣的拿著手邊的耳機砸到了那緊閉的門上,「許南川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肺部被嗆得生疼,罵出去的話在這幽閉的空間飄蕩迴響……
他就那樣走了……
身上到處都是那畜-生留下的青紫淤痕,她連躺下去的時候都覺得全身酸痛,一場好好的牛奶浴被他攪黃了,她問天不語,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她是愛他的,而他看她的眼神,偶爾還帶著以往的寵溺影子,可是,眨眼間,卻成了陌路,在他眼中,那只是世俗男女的一場遊戲而已,而她,錯以為他對她還有情……
他……傷了她的心……
今夜,睡了又醒,醒了就不想再睡,拿過那張三口之家的合影,連同那件她當作睡衣來穿的襯衫,只要是有關他的東西,她統統打包起來,毫不猶豫的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從浴缸裡撿起的那枚鑽石袖扣,因為太昂貴,她準備明天還給他。
第二天一早,上班前她就打電話找來了換鎖工匠,既然鑰匙討不回來,她也不能坐以待斃,想要玩-弄她一次可以,第二次,沒有那麼容易!
為了遮掩脖子上顯眼的吻痕,她特地穿了高領的襯衣在裡面,這才放心的拉上淡紫色正裝,套上半寸跟的珍珠色鞋子,然後才把柔順的長髮捲起,藏進發間淡翡簪子固定住,少了天真多了成熟的感覺,簡單正式卻不顯古板,柔潤粉紅的臉頰上絲毫不見昨晚的憂傷,鏡子中的她,嘴角含著微微適度的笑意,眼瞳中似有無盡煙雨,輕盈的許轉,秀麗文雅,自有一番耐人尋味的清雅風韻。
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還沒停好,慕向惜便見到一輛豪華大氣的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車身猛地九十度打轉,穩穩的泊停在她車子對面,技術精湛得讓人忍不住驚歎,車裡的人與她一同走了下來。
「許總。」她微笑問候。
完美的職業式招呼,疏離又不失分寸,淡漠卻無驕縱之色,無可挑剔到了讓人生厭的地步,在這裡碰面已經讓許南川有些意外,此刻她這異乎尋常的從容表現更是讓他禁不住擰起了眉頭,心裡著實的詫異,不滿,憤懣……各種難耐的情緒在內心裡盤旋,微瞇著眼睛想要看穿她的層層偽裝,最後卻發現她確實跟三年前不同了,姑且不論她內心如何,僅憑這堅定的外殼就讓他刮目相看。
對她的一番巡視之後,良好的修養讓他只是略一頷首,便徑直走向他的專用電梯,慕向惜跟誰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在他停下後她繼續往前走,員工電梯在十米之外,那個,才是她有資格使用的。
許南川側首,看著她的背影兩秒的時間,淡聲道,「你過來。」
慕向惜停下腳步,面上毫無異色,心裡卻在激-烈盤算著得失,如果進去自然少不了與他言語,如果拒絕,倒有刻意敵對之態,定要被他嘲笑譏諷,所以,短暫的躊躇後她回身走來,與此同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他率先進去,挺拔身形隨意的立在中央位置,她跟著入內,輕輕站到角落的最裡頭。
許南川直視全鏡面的梯門,鋒利冷凝的眼眸從鏡中鎖定身後嬌妍的身影,她的視線始終水平停在他筆挺的後肩上,有禮有距,應付得當,真真讓他有些懷疑,昨天那個被他擁在懷裡呻~~~~吟**的女人是她嗎?
「跟著上官擎那隻狐狸,你這做壁畫本領倒是學到了不少精髓。」所謂一個合格的壁畫者,收斂其銳利之角,掩蓋其內心所想,站坐皆宜,任人觀之而面色不改,一派無所謂的悠閒表情,此刻的慕向惜,就立志如此!
「跟你這資深人士比較,我自愧不如。」慕向惜故作謙遜,既然大家要這樣相處才行,那她奉陪吧!
果然,許南川笑了,淡幽的薄唇彎出淺弧,「昨天,我惹你生氣了嗎?」
「許總不是說了嗎?我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之事談何生氣?」她訝異的抬首,望向鏡中他密無情緒的眼瞳,一臉溫和平靜的笑容,竟然讓他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便恢復了鎮定,問她,「那麼,今晚可以嗎?」
「哦,真是不巧,已經有約了,許總如果想做,需要下周預約才行。」
「為什麼要到下周?」
「就算是非專業做失足婦女的,也得為自己的健康著想吧,一周兩三個男人夠我應付的了。」
她一邊笑著翻看手機,一邊說著這似真似假的話,語調很隨意,就好像……真的有發生什麼事情一樣……真的有嗎?狂妄如許南川也不禁開始對自己掌握的她的信息開始懷疑,稍稍傾斜著身體去看她的手機屏幕,卻被她有意無意的躲開,一絲陰邪之色在冷峻的臉上閃過,他沉聲問道,「誰約了你?」
半垂的長睫定了好幾秒,像是在考慮著什麼,「酒吧裡認識的,大概是……姓靳吧!」
「你騙我。」他深不可測的眸光透過鏡子折射落入她含笑的眼,定定的瞪著她,雖然是肯定句,卻帶著疑惑的尾音。
她想了想,一臉的認真,「我用得著騙你嗎?你認定的我,不就是如此放~~~~浪形骸的女人嗎?反正這樣說我的又不止你一個,呵呵,你知道,男人在床-上就喜歡說些不三不四的HUANG段子,我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
此時,電梯『盯』聲收起,兩人再無法看見對方的表情,許南川微微向後側了側頭,終究什麼也沒說,她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遠,才走出來。
慕向惜斂下眼瞼,遮住了靈眸中閃閃的亮光,她剛才沒有錯過,他那緊攥的拳頭,用力到凸起的關節早已發出青白色,她可以斷定,如果電梯晚開一會兒,這個大拳頭肯定就向她砸過來了吧!
遊戲,按照他的要求一點點展開,他想要玩,她不得不配合,雖然形神懼是疲憊,她也沒有喊停的資格,阿川,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豁達你的幽默你的溫柔呢?
你的愛,是我堅強的理由,
你的情,是我等待的勇氣,
如果你的心,朝向遠方那佳人,
那我還需要再等嗎?
任歲月流離,紅顏易老,
在此之前,我會在青崖的巖壁上拂一拂塵埃,為等待留下兩個人的位置。
在此之後,那麼多的青春空空蹉跎,兩個人的位置,一人一影,一壺酒,一輪明月。
那遺逝了的前生牽連,
每千年的花開花落,
伴著淚和血的相盼,
佛說:無緣,無緣……
我的等待,春不暖,花不開,
如果這是你對我的懲罰,
那我的乞求注定得不到上天的垂憫,
彼岸花未開,誰孑然等待?
為何等待,
毋需等待,
請歸去,請歸去……
歸去之前,請容我再將續一個千年的約定……
親愛的,下個千年,請再與我續緣……
許南川的工作還是緊張有序的進行著,安安和萌萌兩個人已經有多年的經驗,而慕向惜雖然做的時間不多,她的認真仔細是出了名的,記性也是極好的,用安安的話說,這就是年輕人的資本,什麼事情囑咐她一遍絕對不用饒舌,所以,三個人為主,還有幾個輔助的秘書,近一周乃至一個月的總裁事務安排都在掌握之中,緩緩行事,井井有條,閒暇時候聊天嘮嗑,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慕向惜的工資是幾個人中最低的,萌萌斜瞥著她的衣服,打趣她,「向惜,你一個月的工資也買不起這幾身衣服,該向許總反映一下了!」
「反正我吃穿不愁的,來這裡也不是為了掙這一點錢。」
「那你倒不如回家閒著,多好!」她們這幾個人先前的夢想就是嫁個有錢的老公,可是,事與願違,嫁也嫁了,老公不是闊佬,所以不能舒舒服服的在家做闊太,現在的人生目標除了掙錢就是掙更多的錢,用她們的話說,物價漲房價漲,連衛-生巾的價格都在直線上竄,不掙錢連月-事都來不起了!
「在家閒著也是無聊,除了熬成黃臉婆沒有一點兒好處,我才不要!」慕向惜啃了一口蘋果,咬得卡卡響,跟這些三姑六婆一起混日子,她就得入鄉隨俗,做一個地道的俗人,聊聊八卦,說說閒話,吃東西不能像小姑娘一樣扭捏。
安安親自過來為她斟滿水杯,順便趴過來,笑得賊兮兮的,「許總就要訂婚了,前一陣子炒得沸沸揚揚,最近又熄聲了,Elvira你見過嗎?那個漂亮得很啊,用那個誰的話說,五百年才出產一個的美人胚子,卻在你回來的那天回了意大利,有人說是為嫁妝做準備去了,你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憑我這平庸姿色,你覺得我可以插足其中嗎?」
「你們真的就離了?」
慕向惜微微錯愕,離了嗎?
這個問題,還真的難倒她了!
她是簽了字沒錯,但是她還沒有說到他簽字的那份協議,離婚證也不在她手裡。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沒離他能訂婚?」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所有證件都在他那裡,忘記給她了吧?
安安點頭,那麼,「遣散費給了嗎?」
「呃……」慕向惜嗆咳了一下,這個,她是不是需要問一下那個資深男人呢?
剛想到這裡,內線就響了,「慕向惜,進來一下!」
安安朝她眨眨眼,一臉鬼鬼的表情,笑得百媚千嬌。
慕向惜推開她的臉,匆匆從位置上跳起來,工作之時,絕對不敢懈怠,老闆說讓她午時三刻到,她絕對不能拖到午時三刻多一秒,三下五除二的將剩下的蘋果咬完,敲門前剛剛嚥下去,有幾塊體積太大了把她卡得捂著嘴巴悶悶的咳嗽了幾聲,臉憋得通紅,中規中矩的站在辦公桌前,目不斜視的看著他衣領以下的部位,「許總,您找我。」
盯著電腦屏幕的許南川抬頭又低頭,然後又抬頭,好笑的盯著她紅得過分的臉看了一會兒,眸子裡隱隱的有溫情在流淌,他戲謔的聲音裹了蜜似的好聽,「做了什麼壞事?」
「沒有。」慕向惜一本正經的搖頭,凝定了眉目,笑也不笑一下。
氣氛驟然冷下來。
他低頭做事,用下巴指了指屏幕,「過來告訴我,這個地方,是什麼意思?」
就在剛剛,慕向惜傳了一個文件給他。
所以,不疑有他,她走過去,還沒站穩腳跟,電閃之間纖細的腰身就被他猛然伸手,一把攬在懷裡,天璇地轉身形移位,她滿頭霧水的坐在了他腿上,壓抑住怦怦亂跳的胸口,回過神來的她怔怔的看他,他居高臨下的端詳著她,一時之間,兩個人的呼吸,一個急促一個沉穩,這落差讓她心慌,積攢了足夠的自控力,試圖腳尖著地,他鐵臂刻意的緊箍讓她痛得吸氣,索性不敢再動。
他挑起她的下巴,指尖觸摸著那熟悉的滑膩肌膚,感受到屬於她的熱度時,他忍不住喟歎,眼底潛藏著一股來自於五臟六腑的痛意,還有一絲不確定,他幽幽的緩緩的問,「上官擎碰過你?」
「沒有!」
「你沒有跟別人做過的!」他像是在說服自己。
「……」慕向惜的心,驟然驚痛!她依然面無表情,堅定的看進他的眼睛,「我有!」
「有嗎?」他低喃,神情有些落寞。
「你昨天不是也試過了,沒有人調~~~~教怎麼可能跟你共舞?」
慕向惜不明白,是他要冤枉她的,為何等她承認了,他卻偏偏要來再問一次?
驀然壓下來的胸膛遮擋了所有的光芒,眼前驟然黑暗,她吃了一驚,很快鎮定下來。
「別再讓我聽到這紅唇裡吐出別的男人的名字!」
「是你在逼我招供!」
「我們之間,已經夠糟糕了……」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廓裡,他的臂膀勒得她胸口發疼。
他閉上眼睛,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是的,所以,許總,請放開我!」
「我也想放,我已經放了你一次,我他媽的真想把你放到天際盡頭,讓你想哭也回不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乾脆跟上官擎結婚,為什麼還要跑回來煩我?」他的目光那麼直接、深沉而炙-熱,他把該說的都吼了出來,把說不出來的也都一一表達了。
他問了一個多麼殘忍的問題,不但對她殘忍,對他自己又何嘗仁慈?
許南川,你永遠不會知道愛你有多辛苦。你那麼高高在上,不肯低頭一分,於是,愛情裡,我只能成為低頭的那一方。我們,還回得去麼?
PS:親們,其實,我一直想說,我這部小說裡的任人物,不管是男主還是女裝,都是有瑕疵的,他們不完美,可我覺得他們是真實的。文寫到這裡,太多的不足之處,望大家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