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閔嵐楓,璇翼王朝戶部尚書之女,從小便極為聰慧,長大後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堪稱才女。除此之外,容貌也是艷麗,讓人見之驚歎。因此,便有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稱呼。父母,也總是對我格外寵愛。
從小,我便是享受著人人羨慕、嫉妒、恭維甚至愛慕的目光長大的。我潛意識裡認為,沒有誰能夠忤逆我,沒有誰能夠瞧不起我,所有的人都應該用那種癡迷、愛慕、羨慕哪怕是嫉妒的眼光看著我,無一人例外。可是,這樣在潛意識裡定下的規則卻被一個妖精打破了。
那是一次宮宴,皇宮裡的宴會我去過很多次,幾乎次次便佔據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這一次,也一樣沒有例外。可是,當那個妖精進殿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所有投向我的目光,不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全都看向了那個女孩,那個有著獨特的紅髮紅眸,小小年紀容貌便已如此精緻的女娃。那個女孩子的嘴角似乎總是帶著隱隱的笑意,天生就會笑一般,卻極其愛酒,進了殿之後,沒說過話,便是直接無視了所有人開始喝酒。
我心中不屑,這樣的女孩子怎麼能夠算得上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夠吸引旁人的目光,又怎麼能夠得到那個人的愛慕。我小心的看了看高台上坐著的那個人,邪肆的面容,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一個瓷杯,似笑非笑的望著所有人。見他這個樣子,我有些恍惚。回過神來,卻見他那雙極黑的眼眸已經盯上了我,我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慌亂,氣息不穩,差點打翻了酒杯。
可是,正當我又回過神來,卻看到他的視線已經不再我這裡,而轉移到了那個一出現便奪去了所有人目光的那個女孩子身上,目光深邃,竟是片刻也未離開。
我頓時就感到心中的怒火與嫉妒蹭蹭的往上漲著,憑什麼!憑什麼自己爭取了、努力了這麼多年,卻連他的一下下停留都沒有得到,而那個人只是突然出現,便輕易的奪取了他的所有目光,憑什麼!出於這樣的嫉妒與不甘,我想都沒想便直接站了起來,用最甜美的聲音對著皇上說道:「皇上。小女子嵐楓來給各位獻舞一道如何?」
沒錯,我就是要獻舞,不僅僅是要讓那個人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更是要讓那個粗魯的女孩子自慚形穢,讓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跟我爭搶的本錢!想著,便高傲地昂著下巴,不屑的看向那個女孩子。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的自卑,反而充滿了不屑,對上我的視線,也只是輕蔑的撇過頭,那種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戲子。而我,便成了跳樑小丑。
我氣不過。我只能緩步走上台去,向眾人展示我的舞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所有人癡迷的目光。停下身子,屈膝行禮:「小女子見丑了!不知各位大人可還滿意?」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聲。我不屑,這些人不過是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罷了,不值得過多關注。
看著那女孩仍然是淡然的喝酒的樣子,我心中不禁冷笑,這一次,非讓你出醜不可!想著,我輕聲細語的道:「皇上,小女聽聞畫家之女朝暉郡主文采不凡,今日想見識一番,不知皇上可允?」這麼多年,我早已學會了怎樣對上位者說話,這樣一番話,說到底,也是恭維。
果不其然,皇上答道:「朕……准了!」
我頓時微笑。只因看到了那個女孩子皺成的苦瓜臉。
我本以為她一定會出醜,可是我錯了,她非但沒有出醜,反而還大放光彩,彷彿我的刁難只是給了她一個展示才藝的好機會而已。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掃向那個人。卻瞥到了那人嘴角淡淡的笑。我的腦子頓時轟的一聲炸開,有些話語沒經過大腦便直接吐出:「不,不可能……這絕對不是你畫的……絕對不是!對,不是你畫的。你這個賤人,竟敢欺瞞皇上,皇上,快把她拉下去砍了,她欺騙你啊,她是個賤人,您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這一句話,便是直接觸犯了所謂皇帝的權威。
等我回過身來,皇上已然有了些怒意。可偏偏這時那女孩子添了一把火:「皇上,妍兒這幅畫可是在諸位大臣和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畫的,就算妍兒能騙得了一人,也騙不了這麼多人啊,可如今閔姐姐這麼說,讓臣女心裡實在是不好受啊!」於是,皇上的怒火便燒得更旺。
我,卻是恨透了她。只因她,再一次吸引了那個人的目光。
皇上將決定權給了那個女孩子,讓她來決定怎樣懲罰我,我原本以為我死定了,可是,卻聽到那個女孩子說:「想來姐姐也是無意之舉,並不是有意詆毀於我,這事兒,就這麼罷了吧。不知諸位覺得如何呢?」
我有點不敢置信,但後來聽到每個人的恭維聲,卻突然明白了。心中頓時更加不屑起來,原來,她也跟旁人一樣,如此在乎名聲。
我自然是被帶了回去,回去之後,爹娘倒也沒怎麼說我,只是將我在屋裡關了七天,不准我出去,算是懲罰。可是我知道,爹娘根本不會真正生我的氣,這樣做,只是讓我長記性。
我在七天之後出來的時候,便再沒見過那個女孩子,我以為她會漸漸淡出我的視線,卻想不到,五年後,我卻在冰湖城見到了她。
她的長相愈發出眾,身邊圍了很多男子,可是,這些她都不在乎,畢竟那些男子中,沒有他。
不過……能在這裡見到她,畢竟掩蓋不了驚訝,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忍不住驚訝的叫出聲來:「啊!!」見她轉過頭來,卻又不由得面露厭惡嫌惡之色。
再次見面,難免譏諷一番。可是,就是因為她的這幾句譏諷話語徹底激怒了我。想起幾天前的那個人,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做了決定。
幾天前,我正在冰湖城的客棧裡休息,一個黑衣人猛然闖進我的房間,站著一動不動的望著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恐懼,卻沒有叫出聲來,只是緊握著雙拳咬緊牙關,克制著自己的恐懼問道:「你是誰?」
那人古怪的笑了兩聲,聲音嘶啞的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
我並不相信,只是狐疑地看著他。高傲的道:「我可不明白,本小姐有什麼是需要你來幫忙的?!」
他仍是「桀桀」的笑,難聽的聲音像是金屬碰撞:「桀桀桀……小姐,你難道不想和太子在一起嗎?若是你幫我一起對付畫獨妍,我就讓你成為太子妃。」
我心中沒由來的一顫。是啊,那個人,我心心唸唸的那個人,我的太子殿下……真的可以……嫁給他麼?
「你不用疑惑,若你答應我,我一定能讓你做太子妃!」那黑衣人再一次道。
我閉了閉眼,咬牙道:「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幫你對付畫獨妍,不是因為恨她,而是因為我的他。
黑衣人滿意的笑了起來。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我原本是想放畫獨妍一馬的,可是今日她如此逼我,我就定要讓她嘗嘗苦頭。
而後,我隨著那個黑衣人進了京城。真的發生了好大的變化。那個人不但真的答應了娶我,讓我為太子妃,還允諾這一生除了我就不娶別的女人。然後,畫將軍夫婦被說成是叛國賊而被抓,畫將軍不知所蹤,其夫人則是一直由我來看管。
同時,我也明白了那日的黑衣人到底是誰,竟是穆巫師。如今這天下的主宰,可以說是穆巫師了。就連皇帝待他都要恭恭敬敬。可是,那個穆巫師好像格外重視於我,不只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我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原本毫無內力的身體變得武功高強,並且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運用自如。這也就更加讓我明白了穆巫師的可怕。
我嫁給了皇甫炫,沒有任何的排場,只是走了一個過場,除了幾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婚禮。不過沒關係,只要我嫁給了他,我是他的人,就全部都沒關係了。
可是,卻又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在當著穆巫師的面時,總是表現出一種非常恨畫獨妍與皇甫灩,恨不得她們死的感覺,可是,卻又在暗地裡掩蓋著皇甫灩的一切消息,不管皇甫灩鬧出多麼大的動靜,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將它掩下,不動聲色。因此,沒有一個人知道,在這五年裡,皇甫灩的成長。
可是卻被我發現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非但沒有告訴穆巫師,反而也在幫他掩蓋著一切,將他殘存下來的痕跡一點一點的消除,讓它變得完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後來。畫獨妍果然來了。身旁依然還是圍著那麼多人。被眾人捧著,讓我羨慕,卻更多嫉妒。
不過,她馬上就要笑不出來了,她一定會哭的。若是知道了她父母的處境,我看她要怎麼笑得出來!我在心裡狠狠的想著。譏諷她幾句之後,坐上轎子揚長而去。
回到宮中,穆巫師的院落。不過片刻,她便來了。
我不需要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然後,在我自己都預想不到的情況下,演變成那樣的情況。
穆巫師敗了,被那個叫花璃的男人打死了。死之前,他做了一個手勢,只有我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當我們想要去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下子,一切都完了。
可是,皇甫灩,這個被我心心唸唸的男人如此小心保護的妹妹,居然還在責怪他!她怎麼好意思!我在心裡為皇甫炫感到不值。忍不住冷冷的卻又帶點瘋癲的笑起來:「呵呵……皇甫炫啊皇甫炫,這就是你護了四年的妹妹?現在看來,也不怎麼樣嘛,竟然連你對她所做的一切所冒的險都完全不知情!我可真為你感到不值啊!」帶著點點譏諷。
此話一處,自然是遭到了皇甫炫威脅的眼光與其他人懷疑的神情。
我知道我說出來之後他一定會恨我,可是,我不想讓他受委屈,我不想讓別人誤會他,哪怕會讓他對我存在一輩子的誤會。因為,我愛他。
出於那樣的唉,我忍不住張狂而又諷刺的笑著:「呵呵,皇甫灩啊皇甫灩,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吧!放心,我這就告訴你!其實,這四年來,你的消息一直都沒有傳回過京城,全都是你這位好哥哥幫你給擋了下來,為你承受了所有的壓力!也正是因為這樣,你才能活到現在……」
在這個時候,皇甫炫對我冷冷的吼了一聲:「閉嘴!」
呵呵……閉嘴。可是不行。真的不行。我不想讓你被誤會。哪怕會讓你殺了我。
我或許是出於報復心理,猛地向著皇甫灩攻去,結果當然是沒有成功,被夜墨焱那個男人擋了下來,然後,他們兩人一齊攻向我。
我的心微微痛起來。卻仍舊是在笑著,不停的笑。然後,在他的劍朝我的胸口刺來的那一刻,我將劍撤了回去。
看著四周眾人驚訝的目光,我淡淡的微笑。沒什麼好驚訝的。我本來就沒有想要殺了誰,我只是想要找個機會讓他殺了我,就這麼簡單。這一世,我沒辦法跟他在一起,那麼就讓他殺了我吧,我安心,我希望最後動手殺我的人是他,他果然沒讓我失望。
我含著淡淡的笑意,脫離凡塵。
意識漸漸的模糊,我看著灰暗的天空,彷彿看到了我那許久未見的父母,他們慈祥而寵愛的目光,溫和而可親的笑容,然後,我看到了他。冷冷的邪肆的面容,嘴角永遠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我的那一刻,目光變得尤其冰冷。
可是,我愛他。不管怎麼樣,我就是愛他。著了魔一般瘋狂的愛。
至死,我也不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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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點亂,看不懂的親們可以結合入魔那些章節,就會看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