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妍艱難的走到梳妝台前,找到一根一米多長的繩子,緊緊地握在手裡,然後拿著一把剪刀,向著床榻走去。不,她的目標並不是床榻,而是床上的被子。
走近床榻,用手中的剪刀剪下一塊布料,做了這些事的時候,獨妍的手指已經在輕微的顫抖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可想而知,獨妍所受到的疼痛該是擴大了多少倍,而她,又是忍著怎樣的劇痛將這些事給做完的,光是想想,便讓人佩服驚歎不已。
將手中剪下的布料塞進口中,緊緊地咬住,以發洩自己身上的疼痛,再用那根一米多長的繩子緊緊地纏繞在自己的雙手上,將兩隻手綁在一起,纏繞了幾圈之後,再次接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獨妍這才鬆了一口氣,身體虛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獨妍的臉色早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下來,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到地上。頭髮早已汗濕,濕答答的披散在身後的衣服上,幾絲髮絲垂落在她的臉上,更是襯得她的臉蒼白無比,柔弱得讓人心憐。
「唔……」又一分鐘過後,獨妍咬緊了口中的布料,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被緊緊綁住的雙手緊貼著地面,指甲死死的扣著堅硬的地板,雙手早已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來白皙修長的樣子,可是,獨妍卻像是跟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雙手依然緊扣地面,死死的抓著,不曾松過一分。
整個房間裡,頓時飄散著絲絲血腥的味道。獨妍咬著布料的牙齒已經將布料咬碎,尖利的牙齒已經刺破了唇齒,溢出絲絲血跡。獨妍眼睛緊閉,睫毛微微顫動著,卻不曾睜開。
此刻獨妍的體內,像是有上千隻螞蟻在噬咬著,又像有無數把刀劍在互相砍殺,十分的痛苦,難以忍受,可是,獨妍卻還是默默的忍受下來了,並且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沒有流下一滴的淚水,如此的堅強,如此的令人心酸。然而做這一切,卻並不是為了城外那些昏迷不醒的百姓,而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強大起來,為了能夠有足夠的實力與沐清歌相對,更重要的,是為了能夠將爹爹完好無損的救出來……
獨妍在默默承受著如此強烈的痛苦的時候,心中卻是在不停地想著自己與父母,與花璃,與朋友,與夥伴,與前世姐妹們快樂相處的情景,那些日子裡,似乎所有的事都是快樂的、順心的,就算是偶爾鬧那麼點小彆扭,在她現在想來,也是那般的幸福、快樂,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甜蜜和快樂的氣息。可是……獨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現在又當如何呢?不過,即便現在很不順心,但這樣的日子也一定會過去的,並且,這樣的局勢,一定會由她來結束!想著,獨妍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堅定的笑來,眼中的神色也堅定了不少。
「啊……唔……」又是一陣劇痛傳來,比先前加劇了不少獨妍張嘴便是輕呼,隨即感覺到花璃熟悉的氣息再次傳來,不由使勁咬住口中的布料,不再讓自己發出聲音。同時在心中埋怨和懊惱:花璃不是剛剛走了嗎?怎麼現在又回去了?這下該怎麼辦,花璃是學武之人,這房間裡的血腥之氣他應該能夠感覺得到,要是他闖進來該怎麼辦?一定會擔憂心疼死了。唉,看來只有壓制住自己的聲音,不再發出一點痛呼聲了。可是,這又豈是她不想便能夠壓制得住的?
花璃本身是去釀酒去的,可是卻突然發現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珮放在了院子的石凳之上,也就無奈的轉回去拿,可是,卻在走進獨妍房間的時候聞到一股子血腥氣,雖然不是很濃烈,但確實是有。並且,就在那血腥之氣傳來的瞬間,獨妍的痛呼聲也隨時而來,花璃心中頓時一驚,卻也是一緊,妍兒怎麼會這麼叫?聽起來是很痛苦的樣子。可是,那痛呼聲卻在下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花璃不禁皺眉輕笑,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自己這幾天的確是累壞了,竟然都會幻聽。妍兒怎麼會痛呼出聲呢?以她那堅強的個性,想要讓她痛到開始喊叫,恐怕是不太可能。可是……卻也正是因為不太可能,那剛剛的痛呼聲,才更加有可能不是嗎?花璃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這個動靜讓房間裡一直屏氣凝神關注著外面響動的獨妍身體緊緊的崩了起來,更加的緊張了,此刻,就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不敢洩露而出,哪怕,這樣子會讓她的疼痛加劇。
可是,要不要叫出聲來獨妍現在可控制不了,畢竟那種疼痛可是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承受極限。於是,就在有一分鐘過後,疼痛加劇之時,獨妍不由得再次痛呼出聲:「啊……」不過,這一次的聲音,比剛剛明顯要大些,所包含的痛楚也更加明顯。一聲過後,獨妍立馬收了嘴,嘴唇緊抿,不再發出聲音,心中只是盼望,花璃沒有聽到沒有聽到……可是,不過是癡心妄想。
花璃聽到了。聽到了那一聲沙啞而飽含著痛楚的輕呼聲,配合著更加濃烈的血腥味,花璃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中不好的預感在加劇著。難道是……花璃心中有了一個答案,可是,比起那個答案,他更想親眼見到。所以,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房門邊,根本就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闖了進去,弄出很大的聲響,可見他的心急如焚。
可是,他接下來所見到的一幕幾乎要讓他心碎。他寧願,永遠都沒有推開過這道門,可是,心裡卻也在慶幸,真好,推開了這道門,知道了妍兒到底受了怎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