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只是想借我攀上師父。因為我師父德高望重,不論是在江湖上,還是在朝廷上,都會有一定的號召力,只要得到了我師父的支持,他的皇位就會坐得很穩,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所以,我充其量不過是顆棋子而已,那外界所傳的深受寵愛,完完全全都是蠱惑人心的鬼話!都是皇上讓人傳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好師父,讓他知道我在皇宮生活得很好,都是因為皇上對我的『寵愛』……」
皇甫灩不停地說著,讓聽著的人一陣一陣的心酸。想必,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個表面光鮮亮麗的女孩兒,內心卻是如此的陰暗,這些往事在她的心裡埋了這麼多年,直至發霉發酵。縱然有很多人早就已經把這些事情挖掘了出來,可是,聽這樣一個女孩淚流滿面的訴說的她的成長經歷,心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和感慨了。
門外的夜墨焱靜靜地聽著,他本是出門轉了一圈,卻沒想到回來時卻聽到了這樣不堪入目的往事。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坐在石凳上一臉悲傷與恨意的女孩,會是才剛剛和自己打鬧不休的刁蠻公主,他有些不明白了,他出去才一會兒的時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實不光是他,有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但也只能把自己的問題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直到未來的某一天,徹底的揭曉。
等院內的哭聲漸漸的平靜了之後,夜墨焱才推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冷耀、白言、花璃三人站在門邊靜靜地觀望著,在他們的不遠處,坐著滿臉淚痕的皇甫灩,眼睛紅紅腫腫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樣子,不過現在淚水總算是止住了。而在皇甫灩的旁邊,坐著神色有些異常的青鸞。
青鸞見夜墨焱推門進去,一點兒也不驚訝,早在夜墨焱站在門邊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不然他這麼多年的訓練,不是都白白浪費了?
皇甫灩倒是睜大了眼眸,她剛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的回憶之中,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偷聽,待看到是夜墨焱的時候,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她真的是不希望,讓人看到她這麼狼狽、這麼脆弱的樣子。更不想讓別人聽到她那段痛不欲生的往事,她是有自尊心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加注重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不想讓他們瞧不起自己。然而這一點,再後來的一段時間裡,曾被獨妍給生生的改掉了。
夜墨焱進來後,也不說話,就是靜靜的看著,他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沒看見獨妍?要是平常,她不是和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的嗎?
每個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一時間,院子裡一片死寂,安靜的都能聽到風吹動後院竹林的竹葉的『颯颯』響聲。
青鸞看了皇甫灩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皇甫灩的身上。半晌,等到皇甫灩抬頭的時候,青鸞才開口問道:「想通了?」莫名其妙的一句,卻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嗯。」皇甫灩輕聲『嗯』了一聲。
「那你準備怎麼辦?還繼續坐在這裡躲一輩子麼?」言辭依舊犀利尖銳,但語氣卻緩和了許多。這令皇甫灩多少緩和了些緊張的心情。
「不。」皇甫灩抬頭,目光堅定而恫恫有神,彷彿一時間變了一個人,顯得有精神有志氣多了。可能,有的時候,一個簡簡單單的信念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呢?「我要回宮。我要把自己的實力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我很強,不是他們隨意都能搓扁捏圓的!」她要證明給他們看,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他們不該那樣對待自己和自己的母妃,她會讓他們後悔,會讓他們跪在他母妃的墓碑前深深的懺悔,為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而感到自責,感到悲痛,感到後悔,她要用他們的險些為母妃伸冤!!
誰說女兒不如男,她皇甫灩將證明給全世界的人民看:她——皇甫灩,絕對不比男兒差!後來,皇甫灩的確是做到了,也證明了,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記住了她,以及,另一個,神一樣的女子。
聽到皇甫灩的答話,青鸞滿意的點點頭,問道:「那你現在準備卻做什麼呢?」話語倒是挺有深意的。
「我要去參軍!而且是從一個小兵做起!」皇甫灩目光堅定,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的決心。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讓眾人驚奇,畢竟,沒有一個公主曾說過要去參軍的,他們甚至連和軍人站在一起都不願意,又有誰會去參軍?雖說皇甫灩是個例外,可是,就算她再不同於其他女子,也不能去參軍啊!他們還以為,皇甫灩會憑著那一身的才華在朝堂上混個風生水起呢!卻沒想到,她居然想要去做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就因為皇甫灩的參軍,才讓她的名字漸漸的被眾人所知曉,也讓所有的嘲笑、諷刺、不敢置信都變成了欽佩和讚賞,那個時候,人們稱她為『第一女將軍』!也是因為她的參軍,為獨妍日後的一統璇翼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不顧眾人驚詫和反對的目光,皇甫灩直直的看向青鸞,只因她知道,只要青鸞同意了,那這件事情就不是什麼難事。
更讓人詫異的是,青鸞只是思索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只要你願意,也受得了苦,我相信主人也一定會支持你的!我是沒什麼意見,一切全憑你自己做主。」
聽到如此肯定的答案,皇甫灩一臉激動,高興地道:「好,那事情就這麼定了!不過,恐怕我是等不到獨妍回來了!」說到這,皇甫灩又是一臉的失落,可是,這並沒有阻礙到她的決心。
夜墨焱聽到皇甫灩的話,卻是一臉的詫異,他問道:「怎麼了?什麼叫等不到獨妍回來?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白言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解釋道:「沒有出什麼事。只是她去修行去了,恐怕得四年後才會回來!」
「啊?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夜墨焱一臉迷茫。
「我們也是才剛剛知道的!」花璃歎息了一聲後,三人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