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死亡至高神親自出馬對付神界雙魅。」這天鳳冥和慕翎景正在正經八百地吃晚飯,然後收到了這個消息,頓時大驚。
死亡主宰的死,終於讓他忍不住出手了嗎?這是容魅聽到神界雙魅遭襲的第一個想法。「人員有無傷亡?」東西不要緊,以後從死亡至高神哪裡討回來便是了。那些為她工作這麼久的人若是死了,可就不划算了。容魅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的東西比別人的命重要。也許這是她從地球過來之後唯一剩下的心理了。而其他的,盡被殺戮取代。犯己者死,看不順眼者死(特指小和族)。
「人員傷亡較少,多數從地道提前逃離了。」鳳冥和慕翎景此刻扮演下屬。別說,還真有點像容魅的手下。「死亡至高神是能量分身來,還是本體?」容魅感覺自己問的問題有點白癡了,一個商會而已,他何必大材小用地本體前來呢?
慕翎景瞧出了容魅的想法。開口解釋道:「你這回猜錯了,死亡至高神太過忌憚你的成長速度,本體出現,勢要滅你與萌芽中。」短短幾年,容魅從綠級竄到了主神中階,這速度讓所有人已然麻木。死亡至高神也意識到了在這麼下去他的下場絕對不會有多好,所以親自出手了。第二次的死亡來襲。
容魅斜了他一眼道:「你是我肚裡的蛔蟲嗎?」言下之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其實吧!論默契,慕翎景這個和容魅相處了十幾年的夥伴還要遠比鳳冥這個丈夫和容魅的默契來的好得多。只是默契歸默契,眼下的事情可是很危險的。想到這,容魅眼底掠過黯然,她的第一個孩子,然後是初宸,接著是紫兒,那麼下一次又會是誰呢?聲音略微沉重道:「端凝和清姿交給你們照顧,我去處理這件事情。你們放心。」放心二字顯得蒼白無力,如此危險,又怎能讓人放心得下。
「不行,你不能去。生命和命運兩位至高神會處理的。你現在去了就是送死。」命運一聲怒吼,有點想要罵醒容魅的意思。但是容魅這種固執己見的人,又怎會聽進去一句半句。如果是紫兒的話,容魅也許還有可能聽兩句。
一老頭,兩男人在旁邊絮絮叨叨。容魅皺眉道:「夠了,不用說了,你們誰也勸不住我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我不親手與他交戰一番,日後決戰,又談何勝利。」
「容魅說得在理,我們還是別勸她了。」慕翎景第一個放棄。迎來鳳冥的怒視。慕翎景接著道:「就算是命運叔叔,也攔不住容魅的血凰真身,還有誰攔得住?」容魅的血凰真身在上位神之時就已經是主宰之下無敵了。現在攀到主神位,主宰想要生擒她都是個問題。
三人看著容魅漸漸遠去的身影發呆,明知道或許這一去就是永別。他們並非狂妄無知之人,實際上他們比誰都清楚越階挑戰的力量需要多麼龐大。而且若至高神位上再無其他階級。那麼至高神,便是這天地間的主宰,誰能與之爭鋒呢?更何況容魅也只是堪堪主神中階,連個規則主宰都不是,談何勝利?至少在命運看來,在至高神威能之下,容魅抵不過一招。但是同時又很矛盾地想著預言主神的預言。
「伊卡洛斯,我看在你家生命至高神的份上不殺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死亡至高神在雙魅商會前的空地上冷眼斜視著生命。伊卡洛斯是他的本名。許久不曾有人叫過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不喜歡伊卡洛斯這個名字。
生命不語,因為他只是想要守護她的一番天地。這一生他無法守護她這個人這顆心,那麼他就選擇守護她的物她所創之物。
容魅穿過兩界之隔,看到的便是一個墨綠髮色男子,站在商會之前與一團黑霧對持著。絲絲風拂過,墨綠色髮絲飛舞著,卻絲毫不見黑霧散去。忽聞怒喝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納命來!」薄薄一層黑霧穿越短短的距離。「轟!」黑霧撞擊在一隻血紅大鳥身上。大鳥發出陣陣痛鳴。「生命,你走。」
「誰也走不了。」死亡至高神一聲略帶得意的蒼老聲傳出。
生命霎時間變成了暖玉之身,硬憾了死亡至高神的又一擊。「你一個主神,來摻和什麼勁。」容魅感受到生命語氣裡的波瀾。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好像在很多年前曾經聽到過。
你一個小女孩,怎麼能來摻和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呢?
「死亡,你犯規了。」生命和命運兩位至高神,一抹生命氣息,一股星辰之力對黑霧轟去。黑霧盡散。
一女兩男站在一張雕花大床旁邊,女人憔悴蒼白的臉色,紊亂的氣息,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傷。青衣男人和黑衣男人站在一旁,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這世上一切都與之無關一般。
「兩位大人,他,不會有事吧。」蒼白女子即是剛剛和死亡至高神打了一架的容魅,或許也可以說是單方面受虐的容魅。現在的她卻是不曾想到這個癡情的男人會為她而死,因為她還能夠感受到他微弱的生命氣息。如果她知道這個男人僅僅是為了守護她那些身外之物,那麼她會不會後悔,後悔開了這麼個商會。
「他,只是需要休息而已。」容魅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察覺到黑衣男人口氣中的遲疑。其實他本想告訴她真相的,可是,按照他對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的瞭解,他應該是不希望她傷心的,所以,他遲疑之後,還是選擇給她好消息。青衣男人看了容魅一眼,眼神頗為複雜,旋即出了門。轉身,背影似乎蒼老了許多,臉上,似乎劃過一滴淚珠。黑衣男人緊跟其後,逃一樣地離開了容魅跟前。手心浮現四個字,必死無疑。其實,這是伊卡洛斯的死劫。
其實,伊卡洛斯,只能夠活七天了。而身為至高神,他們是不能違背規則去救一個必死的人的。
「命,你說那個臭小子這麼做到底值得嗎?」開口的是生命至高神。其實,生命主宰是他一手養大的,也是他的徒弟。伊卡洛斯的本體本來是生命至高神身邊的一塊玉石。直到有一天,玉石碎裂,裡面出現了一個嬰孩。那個嬰孩就是伊卡洛斯生命主宰。所以,石頭裡蹦出來的是猴子,玉石裡面蹦出來的,就是人了。這就是石頭與石頭的差別。而生命主宰是生命至高神徒弟的這件事,極少人知曉。除了命運至高神之外,基本上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值不值得,他自己心裡有數。其實我還真不明白那個有夫之婦到底哪裡吸引人了。不過就是長得漂亮了點。」生命和命運兩位至高神無子嗣,所以他們是極為疼愛生命主宰的。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自然不會對容魅有什麼好感了。因為他是因她而死的。而且還是為了那些身外之物。換句話來說,他們覺得他死的太不值了。
生命至高神的目光悠遠,認命道:「罷了,這是他的命。以你至高神命運星辰之力,尚不能看清那女子的未來。只怕她將來的成就,比我們只高不低啊。」想到這,命運至高神也是一陣無語。至高神的命運星辰之力去運算一個人的運勢,自己差點糟了反噬。這叫個什麼事,你說說。
容魅近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口中喃喃自語著。偶爾蹦出幾個詞,我,魅力,何德何能,為我如此。(殤:寫到這裡,忽然有點感觸,其實愛並不能說值不值得,也不能說公不公平,只能是願不願意而已。付出,並不代表著收穫。)
旭陽的睫毛正跳動著,將要醒來。他,終於在這麼多歲月之後,看到了這個他深愛的女子。猶記得那時中了槍後在她懷中死去,連我愛你都來不及說出口。至於他先前為什麼沒認出她,是因為他附身到當時還是中位神的伊卡洛斯身上之時,忘記了和容魅在地球的一切事情。在眾神會再一次看到容魅之時,也是那一抹熟悉之感,讓自己對她產生了好感。直到容魅化為血凰真身為他擋住死亡至高神的那一刻,他終於記起了她,記起了這個女子。
「你醒了。笨蛋,你為什麼要去守那個商會呢。你的命可比那個值錢多了。」容魅扶旭陽坐高一點,讓他靠在高高墊起的枕頭上。
旭陽正想要告訴容魅自己的身份,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機能已經損耗到了極致。原來,原來這一世,他還是不能夠守護她一世。那麼,還是不要相認了。
旭陽淺笑地看著容魅道:「容魅,可以去幫我把老師請進來一下嗎?是生命至高神。」容魅溫柔地點點頭,他現在虛弱。她起身出門去請生命至高神了。
生命至高神見了容魅,淡漠道:「我都知道了,你去療傷吧。」容魅望了一眼旭陽的屋,拖著重傷的身子走了。
「老師!」旭陽想起身行禮。生命至高神走到床邊,讓他繼續躺著。
兩人相視許久。生命至高神咳嗽一聲打破僵局。「臭小子,你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
「對不起老師。我辜負您的栽培了。聽學生給您講個故事可好?」生命至高神點點頭。
很久以前,有個男子,與母親相依為命長大。那個男孩子,是個豪門的私生子,卻也是這個豪門唯一的男丁。豪門的當家主母知道了,就派許多人來追殺這個男子。男子被迫與母親分離,開始逃亡。在一次戰鬥中,男子殺了那些追殺他的人,自己卻也性命堪憂。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子經過,救了男子。那時候,男子覺得女子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她沒有告訴男子自己的名字,將他送到大夫處,就走了。男子醒來後,努力地去找這個女子,卻發現女子是個地下組織的頭目,同時她也是個孤兒,與妹妹相依為命,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照顧妹妹,給妹妹好的生活,這就是她的願望。男子死皮賴臉地要報恩,要幫女子辦事。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可能是對這個小女孩一見鍾情了。直到第二年,地下組織的黑吃黑吞併,一路殺到了女子和男子的面前。男子為了女子,死了。死前連一句愛她都沒來得及說。再次見她,男子卻再也不記得女子了。卻還是宿命一般地愛上了已然嫁人的女子。直至快要到生命的終點,男子終於記起了女子。
「臭小子,你就是那個男子?」雖是問句,可語氣卻是篤定的。
「老師,您的弟子伊卡洛斯在中位神歷練之時已經死了。我名為旭陽,靈魂附身到了伊卡洛斯身上。忘記了前塵往事,只留著伊卡洛斯的記憶。而伊卡洛斯他,煙消雲散了。」程旭陽說出這個足以讓生命至高神蒼老的消息。
生命至高神流露出濃郁的悲痛,原來他心愛的弟子,早就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擁有他徒弟身子的冒牌貨。可是,他卻也沒有任何怨氣,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反正這個冒牌貨也要死了。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旭陽,也是他的弟子。只是擁有了那一段故事罷了。
「旭陽,我看你應該改成夕陽。第一次遇到那女子,你早夭。第二次遇到那女子,你還是要死。也許真如你所說一般,這是宿命讓你們糾纏不清。」生命至高神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旭陽淡然一笑道:「我只恨,為何不能守護她。即使,她愛的並非我。」生命至高神打開門,旭陽的癡情,他是真的無法明白。
一眼之念,一念執著,注定就此飛蛾撲火,明知是禍,為何還不知所措?最好不見,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與你相戀。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淪陷……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如果沒有那一眼的驚艷,沒有那一年的追隨,沒有那一次的死亡,沒有再一次的相逢,是不是就不會淪陷?宿命的第二次死亡,是不是也不會成為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