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傑雷的逼問,空氣中凝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人身心恐懼。他俯下身看著瑟瑟發抖的李嫂,似閒情逸致地說道:「聽說,你最近新添了一個孫女?李嫂,恭喜哦,只不過既然已經當奶奶了,平時的言行舉止就更是要謹慎,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連累到你的家人哦。」
他意有所指地說著,臉上依然端著一臉無害的微笑,就像是在陳敘著一個無關痛癢的事實般。
而李嫂手抓著自己的衣角,臉色已經開始變了……
她聽見傑雷優美得像小提琴音的聲音在耳邊,唯美得可怕,「小孫女很可愛吧,為了她能健康成長,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一定會好好掂量,是嗎?」
李嫂縮著身子,擔驚地嚥了咽:「……是。」
「哦?」傑雷道:「那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看到……」
他看了眼身後那如同華麗的布娃娃般倒在妝台上失神落魄的冰玉,又問道:「那……姐姐她怎麼了?等下酒店那邊怎麼說?」
李嫂緊攥著發痛的手心,咬咬牙道,「二小姐不舒服,不能去訂婚了。」
「沒錯。」傑雷滿意地彎上了雙眸,替她整了整衣領:「去打電吧。」
「是……」
李嫂臉色灰白,愧疚地看了眼冰玉後,終是敵不過威脅下樓去了。
房間一片白色的奢華,地上散了一地的護膚品瓶子,像女孩破碎的心,精緻、剔透,在燈光下折射出淒迷的光芒。冰玉橫倒在妝台上,裙擺掀在腰間,雪白的雙腿無力地垂在妝台邊沿……
傑雷默默地將她的裙子拉下來蓋著腿,將她抱下來放在床上。看著冰玉空洞的眼神,他沒有道歉,身體一側,靜靜地躺在她旁邊與她額頭相靠。
長睫垂下,他喃喃地說,「姐姐,我答應過你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世界末日……所以,你也不要丟下我,因為我只有你了……」
枕邊的聲音像小孩的夢語一樣,那麼輕,那麼軟,漸漸地靜默了。
聽著他的呼吸聲,冰玉空洞的眸子動了下,彷彿間,他依然是昔日,淡泊的少年,她,依然是,無憂無慮的名門千金。那時的他們很開心,很愛笑……
冰玉問他,傑雷,你有什麼夢想嗎?
傑雷想了下,說,我想快點長大。
……
月下白雪飄舞,六瓣冰花落滿了這個沉浸在回憶中的夜。
*
當晚國浩酒店,因為女方臨時抱恙缺席,古家與鳳家的訂婚儀式最終取消。
鳳罹鏡與古家趕回來時,便看到了正在替冰玉打針的家庭醫生,和坐在床前的傑雷,一陣吃驚後,鳳罹鏡與古彥頓時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所在——
都是眼前這個突然回來的人!
鳳罹鏡幾步過去,一把揪起傑雷的衣襟,呼吸驟急,憤怒道,「你……冰玉怎麼了?!」
隨後進來的古彥也猛吸一氣,急急地跑到床邊看了眼冰玉後,又轉頭冷瞪著這個罪魁禍道,只恨不能和鳳罹鏡一起收拾他。因為他們回來時,這個房間已經被李嫂收拾過了,所以並看不出任何痕跡。可儘管如此,古彥還是相信,此事絕對是傑雷從中作梗!
冰玉生病了,傑雷也沒有料想到,此時他情緒也不是很高,對於鳳罹鏡的逼問,他悻悻地別過臉沒有作聲……
「你!」鳳罹鏡一急,緊緊地收起拳,空氣中已響起了手指關節的啪啪聲。
見此情景,候在一旁的李嫂和正在替冰玉看病人的家醫生都心驚膽顫地看著二人,不知該如何……
「住手!」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喝,誠叔和傭人已經抬著輪椅上的古鑫上來了。看到傑雷後,他隱忍著被鳳家和那些賓客甩臉的氣,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傑雷,回來了?」
誠叔邊推著他進來,古鑫看著這個他患病坐上輪椅都不肯及時趕回來看望的繼子,不冷冷熱道:「既然回來,怎麼不提前通知下呢?你不知道冰冰和罹鏡今天訂婚嗎?」
鳳罹鏡鬆了手,雙手插在褲袋背著他們站著,臉上仍然怒意未消。
「我臨時決定回來的。」傑雷沒好氣地整了下衣領,面容雖然有所緩和,卻依然沒多大表情,他說:「姐姐訂婚的事我確實有點給忘了,抱歉,在英國有點忙,碰到了斯格頓伯爵……」
聽到這,古鑫猛地一怔,扶在扶手上雙手不禁緊了緊,正是因為林婉怡和斯格頓家族的今年會進入中國市場的原因,他才會至今對傑雷三分客氣。
想著利用傑雷的關係爭取到斯格頓家族的生意。
本已失去了林婉這一綁住他的籌碼,如果傑雷此時離開古家,那他豈不是一點偏宜都佔不到?
古鑫故作溫和地問道:「哦?那不知你打算怎樣,沒有照顧好婉怡這一點我很愧疚,但你要走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傑雷靠在一邊,淡淡的別過臉說:「我只是跟他見了一面而以,其他的事情我不想考慮。」
「你現在考慮還不晚!」古彥冷哼了聲。
「你給我住口,」古鑫制止道:「你還不看看你妹妹,在這胡言亂語什麼?!」
古彥氣甚只好收聲了,跟古鑫不一樣,考慮到冰玉他恨不能讓傑雷馬上離開古家,只是古鑫不明白有些事,比如傑雷和冰玉之間的事,滿腦子都算計在生意上的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看出內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