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二手車撞壞高速公路的欄杆,翻倒在路旁,汽油洩漏,冒起濃濃黑煙。
「寧馨……我的女兒,快醒過來……」
陷入半昏迷的小寧馨聽到了媽咪的聲音,睜開雙眼,額頭疼得她落淚。
「媽咪……」小寧馨有氣無力地叫著,雙手抓著衣服,全身疼痛,額頭流著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感覺到身體在移動,是媽咪溫暖的懷抱。
胸口冒血的白麗莉憑著堅強的意志力,抱著小寧馨從翻倒的二手車的車窗口爬出來,一瘸一拐將大女兒放到安全的地方。
「寧馨你要答應媽咪,好好活下去,照顧好玓瓅……」白麗莉流著眼淚,一瘸一拐走向翻倒的二手車,從車窗爬進去,在擁擠的空間裡,她緊緊擁抱已去世的丈夫宮浩。
「我愛你,浩……」
她無怨無恨來到這個世上,不管身份卑微,她也勇敢愛了他,是他給了她夢幻的童話故事,是他給了她一段美好的愛情,還給了她一個幸福的家庭和兩個可愛的女兒。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媽咪的聲音消失在耳畔許久,小寧馨突然睜開雙眸,心咯登一跳,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艱難地站起來,轉身,面前五十米遠處的二手車化作一團火焰,爆炸聲在耳邊轟鳴。
「媽咪——爹地——」
幾乎是她拼盡全身力氣呼喊,眼淚一落,雙膝跪地,心痛如割。視線模糊之際,她嬌小的身子倒在地上……
小寧馨昏迷了三天兩夜才甦醒,看到的全是陌生的東西。抬起頭,右手按在受傷的額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皺眉,她感到全身無力和疼痛難忍。
「你醒呢?要喝水嗎?」護士進到病房,見小寧馨甦醒過來她很是開心。
後來有三五位警察過來給小寧馨錄當時發生車禍的筆錄,她認真回答,沒有一切隱瞞,但在警察問她還有沒有親人時,她沉默了。
爹地媽咪的離開,讓她一夜長大。她除了沉默就是自己躲起來哭泣,她恨爺爺,她恨妹妹。是他們奪走她的爹地媽咪,她恨入骨髓!
在醫院恢復健康後,小寧馨就在孤兒院待了一年,好多男孩子欺負她,好多女孩子討厭她,不跟她玩,還奪走她的食物和玩具。
那一年的時間裡,爺爺沒去找她,妹妹也沒來找她。全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躲在角落抱膝哭泣,好孤單好痛苦……
爹地媽咪去世一週年的那年冬天,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終於停了,冬天的太陽十分溫暖,光臨大地的同時也給小寧馨帶來希望。
她穿著破舊不堪的棉衣棉褲,臉龐像黑炭,頭髮也髒得要死,像個乞丐。
她站在孤兒院門口,她被院長罰站檢討,因為有人搶了她的餿饅頭,所以她和那個壞男孩打架,結果變成了十幾個人的戰爭。
「媽咪……爹地……」小寧馨忍不住哭了出來,她餓了整整兩天,才想拚命保住那個餿饅頭,沒想到那些小孩子寧可踩碎,也不肯給她吃。
「我好餓……好冷……」小寧馨摩擦雙手,淚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來,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令陽光都失色。
「你為什麼哭泣?」如春風清新舒服的聲音傳來,小寧馨抬起頭就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對她微笑。
「我餓……」小寧馨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孩子不是壞人,反而讓她覺得他是值得依靠的好人。
小男孩拿出乾淨的手帕擦拭小寧馨臉上的淚水,對她莞爾一笑就跑走了。就在她拿著被弄髒的手帕難過時,他買來兩個肉包子和一杯熱豆漿給她填飽肚子。
「謝謝你,我叫寧馨,你呢?」她天真無邪地問,露出可愛幸福的笑容,淺淺的酒窩厚厚的溫暖。
「我叫流風。」
……
後來小流風執意要父母收養小寧馨,在那個春天來臨的時候,她如願住進了流家,正式成為了流家的一份子,即便流家不富,她也過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