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的深處未必是仙境,至少對於大殿上被五花大綁的兩人。
男子冰冷的眼神直射大殿上方正襟危坐,眸中卻帶了一絲不忍的男子。
「堂溪憶樓,你可知罪?」
「憶樓不知此罪為何?律法並未嚴禁兩情相悅,秋文,對吧?」滿是不屑的冰冷眼神刺傷了大殿門外的某人。
「大膽!天帝的威嚴豈是你一界小小神官可以反抗的!」掌管天界律法的神官秋文怒喝,昔日好友瞬間反目。
「慢著——」天帝示意秋文退下,踱步到憶樓身前,「你確定要與她墜入凡塵?」
「是,絕無反悔!」
「那你呢?身為天界公主,卻私下勾引神官,好大的膽子!」
「勾引?呵呵,」天帝的怒喝換來的只是女子的冷喝,「小女敢問天帝,當初梅姐姐的事你可有愧疚!」
此話一出,審判大殿眾人倒吸一口氣,這事在天庭是個禁忌,她居然敢……
「大膽賤婢!」
「喝!有用的時候是女兒,沒了用處就成了賤婢!天帝大人,我碧落寧可成為一介凡夫俗子也不屑於這個天界公主!」
「行刑,判墮神道——」
「燙,好燙——」
「小落,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放開你!」
「啊——」床上,一女子陡然坐起,不停地喘著氣。
又是這個夢,如電影般在面前放,可是卻真實到彷彿是自己親身經歷了一般。千落撫著滿是冷汗的額頭,南方的五月已是逐漸悶熱,可是額頭卻是冰冷。
墮神道,墮神道,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為何每每在夢中一遍遍迴響,而那個男子又是誰,每當夢中醒來,只是獨獨記起那雙悲傷到令人心疼地眼眸,卻怎麼都無法回憶起那張臉。
「不想了,不想了,得趕緊去學校,又要遲到了。」
司徒千落,一個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四學生,就讀於H市的Z大,為了家族寄予的厚望,毅然選擇了繼續升學,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我說千落,都快畢業了,你咋還沒兌現你的承若哩?」室友兼死黨的剪秋嘰嘰喳喳的,拂撩著她煩悶的心。
「這不是還沒畢業嘛,等到畢業聚餐時,我再……哈哈,你懂得……」
剪秋不去理會那掛在嘴邊猥瑣的笑,朝她送了個衛生球,這女人,說得好聽點是謹慎,說難聽了便是懦弱,做什麼事都要顧頭顧尾,這每天那麼多事,哪來的美國時間陪她耗。
「我說真的,我一定做到!」彷彿宣示般,信誓旦旦,又像是給自己打氣。
「快遲到了,還不去趕實驗……」剪秋好笑地看著急奔而去的背影,卻在她轉身時笑容凝固在嘴角。
希望上天能聽見你心中的祈禱。
真得可以嗎?千落出神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這麼平凡的自己,多麼閃耀的他,這樣的兩個人也可以走到一起嗎?
這個時候她突然很希望自己成為狗血劇中的女主,無論是多麼的「灰姑娘」,總會有個王子來愛,可是現實卻拿著他血淋淋的手揭開她的防護衣。
他們同學四年,那個如墨般的男生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最閃亮的一道線,而千落呢?一直以來素顏朝天,清秀淡雅的容貌卻被一副大大的黑框鏡遮掩,厚厚的鏡片遮擋了本具靈慧的雙眼,埋沒了那滿眼的靈氣。長長的秀髮難得披散,卻一直以馬尾示人,衣著樸素的她仍自人群中幾乎難以辨認。
緣分,是她從不奢求的東西,卻在這時希求它的存在。
「上帝啊,我千落平時可是個好好學生,這次請賜予我力量吧#####」午夜零點,千落緊緊拽著手機,心裡不住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