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珊,你的牙齒已經打了麻藥,怎麼還疼成這樣?」坐在車上的時候,文琪問我。
這個時候麻藥勁兒已經過去得差不多了,於是,我慢慢地說道:「這種麻藥只能麻痺肌肉,骨頭裡的神經它是麻痺不了的……哎呀呀,你說說,這牙齒的神經已經被抽掉了,怎麼現在它還疼呢?」
「呵呵,可能是你的牙齒跟你的感情太深,它想讓你好好疼一疼,然後永遠記住它。」
「是啊,我確實是永遠地記住了它……」
文琪的這句不經意的話,卻道出了個真理。讓我們疼至骨髓的東西,才會真正地讓我們記一輩子。即便是日後想起,那種疼痛仍然清晰地歷歷在目。
「咱們這是去哪兒啊?」牙痛讓我有些暈頭轉向,好似失憶一般看著文琪。
「去勝利啊。」文琪看著我,用手指戳了戳我牙痛的那側臉。
「哦,想起來了。」我捂著臉,眼前又浮現出了金偉那張猥瑣的臉。
「若是我能像你一樣,考上了廣連大學,就算是讓我牙疼、抽神經,我也願意。」文琪說道。
「我看你是抽風、神經了,你是不知道抽神經有多疼……」
「哈哈,你還是別說話了,口水都流出來了!」文琪樂呵呵地為我擦著嘴,「其實,考到哪個學校無所謂,能考上就行,這樣我就可以離開家了!不然的話,我可怎麼辦啊……」
唉,雖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有些經,真是如天書一般,難念得很。
此時的文琪,竭盡全力地想離開家,就算她真的離開了,又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和生活嗎?這個世界的變數太多,我只希望,她別掉入另一個禁錮自由的牢籠中。
到了金偉的刨冰店,文琪領著我在吧檯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現在正值酷夏、又趕上學生放暑假,所以店裡的人很多。金偉來回忙乎著招待客人,還不忘過來和我們聊天。我突然覺得,他若能一直這樣該多好?踏踏實實幹活、老老實實做人。我特別希望有一天,文琪可以底氣十足地來到我面前,趾高氣揚地對我說:「禹珊,你的預言說錯了!金偉他並沒有背叛我、更沒有愛上別人……」
「禹珊,牙還疼嗎?」文琪關切地問道,暫時中止了我的遐想。
「嗯。」我點點頭,一臉苦痛的表情。
這時,金偉端著兩杯草莓煉乳刨冰,放在了我倆的面前。
文琪盯著他,用半責怪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什麼眼神兒啊?沒看見禹珊牙疼嗎?她現在不能吃刨冰這種硬東西!」
「哦,不好意思,我今天忙暈乎了,沒注意,我現在去給她換杯常溫奶茶去。」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吃。」我說道。
文琪想了想,說:「你這兒的吸管太粗了,萬一碰到她的牙就不好了。」說完,文琪看著我,「你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去給你買巧克力奶!」
還沒等我開口阻攔,文琪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