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坐著也無聊,於是,我和蘇曼姐先點了些歌來唱。這個時候流行的歌曲,我好久都沒唱過了。以至於唱到副歌部分,我要麼是唱快了,要麼就是唱慢了。我有點尷尬,哄著蘇曼姐先唱幾首暖暖場。
不得不說,蘇曼姐不光人長得漂亮,歌聲也特別動聽。當她唱著王菲的歌曲時,我甚至分不清是她唱的,還是原唱。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林喬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了。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這個時候的林喬,性格跟未來一樣,而且,嗓門都是一樣的大。
坐在沙發上的我心情很激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我真想衝過去抱抱她,但我知道,現在不能這樣做。這種心情真糾結,面對自己很熟悉的好朋友,卻還要裝作不認識。
蘇曼姐拿著麥克風,過去一把摟住了她,「誰讓你遲到的?待會兒罰你連續唱十首!」
「那我嗓子還不得冒煙了?」林喬笑呵呵地說著,隨即將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這就是禹珊。我未來的弟媳婦兒。」蘇曼姐向林喬介紹我。
聽著蘇曼姐說我是她弟媳婦兒,我的心裡暖暖的。
林喬笑著朝我走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好、你好!蘇曼總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活的了!」
聽著她的話,我哭笑不得。林喬太可愛了,始終是我熟悉的那個她。於是我也笑呵呵地看著她,說:「見到你真好!」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現現在的她,跟未來的她有些不一樣。未來的她是雙眼皮,眼睛長長的,而且鼻樑高高的。我曾經一度很羨慕她的五官可以那樣立體。而此時的她,是單眼皮、塌鼻子。難道林喬是「後天美女」?我的天,她竟然整容了!
林喬,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等我穿越回去的,一定好好找你算賬!
「林喬,你之前說還有一個人,他在哪兒呢?」蘇曼姐打斷了我的思緒。
林喬看著蘇曼姐,然後眨了眨眼,說:「哎,你頭花挺漂亮的啊!」
「說什麼呢,別鬧了你。」蘇曼姐拍了她一下。
「哈哈。他在外面呢。」說著,林喬走到包間門口,衝著外面說:「你進來吧。」
我看看蘇曼姐,不知道林喬在賣什麼關子。
這時,一個高大、陽光的男生被林喬拽了進來。一臉靦腆地衝我和蘇曼姐擺擺手,說:「你們好啊!」
張曉光?!
我又一次愣住了。右手機械性地朝他揮了揮。
「來,過來坐吧。」蘇曼姐說道,「你是小喬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別拘束。」
「嗯,好的。呵呵。」張曉光禮貌性地看了看我,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曼姐一眼。
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林喬早就認識張曉光?
我徹底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全亂套了!
我還是先從正常時空說起吧。
在正常的那個時空裡,張曉光是蘇曼姐的未婚夫。他在蘇哲的廣告公司擔任部門經理,跟蘇哲的關係很好。自從蘇曼姐死了之後,張曉光整個人都頹廢了,他整天想著蘇曼,不肯接受其他任何的女人。三年了,他始終活在蘇曼的世界和自己的回憶裡。我覺得,在如今這樣物慾縱橫的社會,他也算是專情的人了吧。
那麼,林喬呢?
聽蘇哲說,林喬以前就像個開心果一樣,總是把他姐姐逗得咯咯直笑,她們倆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了。但,蘇曼姐的死,給林喬帶來了巨大的傷害。林喬把她和蘇曼姐的合照貼了滿屋子,之後痛哭了三天三夜,兩個眼睛腫得像燈泡一樣。後來,她為了暫時忘卻這段刻骨的疼痛,就去了加拿大。
我一直都以為,林喬是通過蘇曼才認識張曉光的,但沒想到,是林喬先認識了張曉光。
我為什麼會把林喬和張曉光放在一起來說呢?是因為有一次,林喬準備給張曉光介紹女朋友,繞來繞去,竟被我發現了她喜歡張曉光的秘密。從我認識林喬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挺關心曉光的,只是我太愚鈍,一直沒發現她對張曉光那特殊的感情。
記得有一天下午,我和林喬坐在咖啡店裡。
我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張曉光的?」
林喬咬著吸管,像是在回憶。
「在我去加拿大之後,我很想蘇曼,想到失眠。那時候,我經常去蘇曼的空間,發瘋似地給她留言。我知道,我傻得要死,就算我留得再多,她也看不到。我騙著自己,告訴自己這些留言蘇曼都能看見。我甚至把自己每天的瑣事都留言給她,想像著她在地球的另一半,在電腦的那一頭,看著我的話……」說到這兒,林喬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我遞給她一張面巾紙,但卻沒有說話。
她沒有擦眼淚,而是繼續說著:「那段時間,我時常做夢,夢到她看到了我所有的話,並一一給我回復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光,就像是電影膠片,循環著在我的腦子裡放映著……」
林喬頓了一下,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來,在我給蘇曼那一條條的留言下面,多了一個人的留言,是曉光的。那些孤單的對話,全被曉光全都看在眼裡。接著,我們倆開始聊天,開始共同回憶蘇曼的一切,兩個人一起懷念、一起悲傷。我曾經一度懷疑過蘇曼的死跟他有關,但通過後來的瞭解,我才發現,他是最不可能傷害蘇曼的人。他對蘇曼的感情,遠超過我的想像。我想,他的痛苦是無法言表的,比我所承受的,要痛苦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逐漸地,我為蘇曼感到寬慰。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她愛的、而且愛她的人,能超越生死地一直愛著她。說實話,我特別敬佩曉光,敬佩到後來,竟然愛上他了。」
「那曉光知道嗎?」我輕輕地問道。
林喬搖搖頭,「我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麼久以來,曉光把我當成了可以傾訴心聲的朋友,我真的不敢,我怕我說了,這一切都沒有了。」
「你是怕說出來尷尬,還是怕過不去心裡蘇曼姐這個坎兒?」
林喬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讓我替你說吧,你怕你自己這樣做,就是對你最好的姐妹兒的背叛。」
林喬看著窗外,狠狠地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