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房門口,和熙剛打算推門進去,卻看到什麼東西的燈光在牆角時不時的閃爍。
那是…悠悠的手機?
走進病房,和熙將安悠的手機放到安逸的床頭的桌子上,凝眉問道,「悠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不好?」
赫爾墨和史蒂夫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有嗎?」
視線落到被和熙撿回來的手機上,安逸拿在手中沉吟了一會兒,「我媽咪呢?」
「剛跟我借了車,說出去幫你買點東西。」和熙說道。
眉心微擰,安逸打開手機,小逸被槍擊的畫面正不停的重播著,伴隨著一聲槍響,小逸驟然起身,「我媽咪走了多久了?」
搶過安逸手中的電話,和熙驚呼道,「糟了!我車裡有槍!」
o_O???
阿斯頓馬丁以飛一般的速度駛入納蘭別墅,剛將車停穩,安悠就看到一片廢墟之中的納蘭欣。
納蘭欣背對著安悠,一襲鵝黃色的長裙迎風而立,帶著幾分蕭索。
下了車,安悠走到納蘭欣身後的不遠處,密睫微抬,性感的長眸中迸出強烈的恨意。
「納蘭欣!」
轉身的瞬間,槍聲帶著劃破蒼穹的呼嘯響起,摀住胸口,納蘭欣震驚的看著安悠,「你…」
又是一聲槍響,納蘭欣帶著不甘的神色倒了下去。
眼看著納蘭欣的衣服被大量的鮮血浸透,安悠扶著被震的發麻的手臂走到納蘭欣身旁,半蹲下身子,安悠學著納蘭欣視頻中的樣子,將手指按在納蘭欣胸前鮮血不止的傷口上。
鮮血,透過指縫漸漸染紅了安悠的手背,那一抹殷紅,既然沾上,就再也無法洗掉。
如果讓納蘭欣活著,小逸就一定會繼續受傷。
與其那樣,不如由自己背上殺人的罪名。
「納蘭欣,第一槍是為我被你害死的孩子。第二槍,是為了小逸。」說完,安悠將槍口抵在自己胸前,清冷的目光透著一抹狠決,櫻唇微揚,安悠輕笑道,「這一槍,是我還你的,你的命,我不白拿。」
只有這樣,她才能切斷警方所有的線索,也保全了她身邊的所有人。
槍聲響起,安悠手中的槍被打飛出幾米開外,巨大的衝力連帶著安悠都跌坐在一旁的地上。
勞斯萊斯銀魅在不遠處急速剎車,揚起無數塵土。
跟隨納蘭燁一起下車的,還有穆容和慕清雅。而潘多拉手中,則多了一把仍舊冒著青煙的德制夜鷹。
將槍別回腰間,潘多拉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血泊中的納蘭欣,以及正準備自殺的安悠。
「別過來!」倉惶起身,安悠撿起地上一塊碎玻璃抵在脖間,喝道,「你們不要過來!」
上前的腳步一滯,納蘭燁急忙抬起雙手,盡量壓低語氣輕聲說道,「悠悠,你把玻璃放下,有話我們好好說。」
「不要!我殺人了,你不要管我,你們都不要管我。」強烈的顫抖讓安悠根本無法掌控好手上的力量,鋒利的碎玻璃在安悠脖頸上劃出幾道殷紅的傷口,安悠卻渾然不覺。
潘多拉剛將手指搭在腰間的槍上,手腕就被穆容扣住。
詫異的抬眸,潘多拉擰著眉心低聲說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情緒太不穩定了,一槍打暈她對她而言應該更安全一些。」
唇角微揚,穆容勾起一抹莫測的笑意,清冷而淡漠的嗓音,彷彿天邊亙古不變的流雲,讓人捉摸不透。
「潘多拉小姐,如果有人在我的女人身上打一槍,不管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我都不會放過他。」
潘多拉一怔,秀氣的眉心微擰,帶著一絲不解。
這種話,似乎不應該從穆容的口中說出來。
慕清雅眼瞥向不遠處奄奄一息的納蘭欣,雖然生命跡象很微弱,但慕清雅還是可以分辨出納蘭欣並沒死。
慕清雅收回目光看向安悠,輕笑道,「安小姐,恕我直言,以你的槍法,想殺人恐怕還有些難度。」
安悠神情一怔,下意識的看嚮慕清雅,「什麼意思?」
那兩槍,安悠實實在在的打在納蘭欣身上,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但子彈打入身體所帶動的旋轉,就足以摧毀人體的五臟六腑。
聳了下肩,慕清雅信步走到納蘭欣身旁,用腳尖踢了踢一息尚存的納蘭欣,偏頭看向安悠輕笑道,「不信你自己看,她還沒斷氣。」
「救活她。」慕清雅話音剛落,納蘭燁立刻沉聲說道。
「納蘭燁!」安悠不可置信的看著納蘭燁,抬手指向滿身鮮血的納蘭欣,怒道,「她害死我一個孩子,現在又差點害死小逸,他們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說你要救她?」
納蘭燁沒有接安悠的話,而是將手伸向潘多拉,冷聲說道,「槍。」
「呃?」潘多拉看了穆容一眼,見他額首,才將自己的德制夜鷹遞給納蘭燁。
槍口一轉,伴隨著一聲槍響,改裝後的小口徑子彈穿透納蘭欣右腕的手筋釘在地上,將槍扔回給潘多拉,納蘭燁凝著安悠,沉聲說道,「救活她之後,我會親手殺了她。你的雙手,不應該被任何人的血染髒。」
納蘭燁的話,讓潘多拉和慕清雅都是一怔。
她們的雙手,早已染上不知多少人的鮮血。有該死的,有不該死的,甚至有被無辜連累的,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她們手中,她們已經記不清了。
唯獨第一次殺人的感覺,記憶猶新。
那種彷徨,那種絕望,那種被鮮血浸透的猩紅,伴隨著她們度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