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仙 第二卷:飛墳 第八十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成為她們的神……成為她們的神……成為她們的神……」,聲音擊破長空,在百米範圍內滾蕩,層雲散盡,驚飛萬里。

     當仙師異口同聲說出這個請求的時候,古羽當場就傻了,成為她們的神?這算是請求嗎?月貓族的少女,哪一個不是被蟒宗內萬千弟子眼饞,這種要求若是傳出去,恐怕不出片刻,天空就會被絡繹不絕的修者駕馭靈器擠滿,遮天蔽日,蓋過太陽,甚至連山野間都會有不少修者趕過來。

     「古羽小友可是願意。」先前說話的那聲音促狹地問道,語氣中有些戲謔。

     不過古羽的心思也是活絡,並非涉世未深的少年,當年在黑死域的時候,他雖然實力低下,但勾心鬥角,打滑耍奸見得倒是不少,因此只要靜下心來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蘊含的深意。

     「這個請求還真不好答應啊。」月貓族少女雖然是被萬千弟子眼饞,但這也是古羽的為難之處,若是答應,那他必然會直接為那些覬覦月貓族的弟子所嫉恨,甚至被出手襲殺。倘若換上其他的人,或許會直接答應,從此以後在月貓族中享福,甚至用這些手中的資源送出去結交一些權貴子弟,四處討好,為自己以後能夠得到權勢鋪路,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能讓普通弟子樂瘋,樂死,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再說,以後盡可以為所欲為,不顧其他。但是古羽不會這麼做,他的性格決定了他永遠都不可能這麼做,這種事情如果答應,那他以後就注定了會為月貓族與那些眼饞的弟子直接對上,從此麻煩不斷。

     「我答應。」雖然想到了一切種種,但古羽還是答應了下來,先不說他這個金冠少主的身份,就算他遇上危險,無量妖王也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妖王出馬,滅幾個弟子也就是揮揮手的事,更何況有妖兒的關係在,他以後也不會對月貓族的生死置之不理,只不過這麼一答應,是這種關係變得更加直接,更加有充足的理由。

     「好好好。」那幾道聲音在古羽答應的那一刻快意地大笑起來,連說三個好字,卸下了包袱一樣爽快地大笑,只不過這磨石一樣的笑聲,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如此一來,我等就能放心地沉睡了,我們幾個老不死存在了無窮時間,可以預見,小友他日必定是人中之王,登天之士,所以有小友照料,我月貓族的孩子們,也不會過得太過艱辛。」那幾道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古羽察覺到一些跳躍的波動從自己腦海脫離,片刻後空中,那被月華包圍的仙師都斂去身上光芒,身影在空中能夠看見,向古羽稽首後,相繼往山頂的靈氣濃霧中飛去。

     月華散盡,像是未開化的大地開始草長鶯飛,月亮的光芒本來是出自太陽,所謂的月華,也無非就是陽火歷經月球寒氣的淬煉變異產生,所以那幾個仙師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憑借某些手段召出月華傾灑大地。

     古羽極目向幾個仙師飛騰的人影望去,看清了仙師的真實面貌,出乎他意料,那竟然是幾具玉色的石像,衣袂飄飄,騰雲駕霧,遨遊九州,周圍被靈氣包圍,那靈氣形成一個個微小的漩渦,能夠扭曲光線,這才叫人看不到他們的樣貌。

     古羽一直等到仙師們進入被靈氣籠罩的山頂才收回目光。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想到區區幾座玉像竟然也能活靈活現,教導族人,指引方向,真正的修煉界果然神秘。」古羽感慨連連,看向身上白色光芒收入身體的月貓族人,他們好像剛剛朝拜聖人完畢,還沉浸在浩如煙海的真理當中不能回過神來,一個個黛眉微皺,苦苦思索。稍過片刻,妖兒率先睜開了眼睛,緊接著,一個接一個,所有的月貓族人陸續睜眼,而她們睜眼之後全是同一個表情,直愣愣地看向古羽,眼神在跳躍,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半餉,那個叫紫羚的貓女率先開口,語氣有些生澀:「月貓族長老之女紫羚,拜見少仙,我等已獲得仙師的指引,從今往後,無論生死,都將跟從少仙,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在紫羚說完以後,那數千的月貓族人也都重複了一遍,甚至那些還為貓身的未化形月貓族人也都輕輕跟從「喵喵」直叫。

     少仙就是仙師的代言人,只有領導月貓族強盛的英雄,才能背負的名號,權利遠在族長之上,一言令下,可以讓整個月貓族為其所用,就算要她們自殺也不得反抗,這便是月貓族千萬年來傳承下來的一種烙印,沒人能夠違背,所以少師在月貓族中的地位,已和「神」差不多。

     自仙師走後,月貓族的所有人都變得不同了,不僅僅是看古羽的眼神極為地尊敬,甚至他們自身也帶上更加輕靈的飄逸之意,好像生命得到了昇華,古羽猜測這或許就是被月華籠罩後產生的異變。

     「罷了,以後你們也無須稱我少師,隨妖兒叫我公子就成,還有,我是投桃報李,答應了仙師的條件,所以以後會盡我所能守護你們,不過目前我實力尚淺,恐怕還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希望各位能夠自行修練,增強保護自己的能力。」古羽嘴角露出一絲無奈說道,他並不想太過招搖,而且目前恐怕樹立的敵人也不少,所以月貓族還是需要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這才是王道。

     「是,謹遵公子吩咐。」

     「好了,都起來吧。」古羽擺擺手,讓她們起身。

     「妖兒。」古羽吧妖兒叫道跟前,「既然這樣,那我先隨你們回一趟主宮,之後你再把要我隨你回來的緣由說給我聽。」

     妖兒順從地點點頭,轉身說道:「帶公子回主宮。」月貓族人欠身應是,隨後分開一條道,讓古羽通過,妖兒站在前面為古羽帶路。

     也不知是不是月貓族今天注定了不會平靜,就在古羽準備上山的那一刻,異變突起,忽然一股遮天蔽日的酒氣如烏雲壓頂一般覆蓋下來,沁人心脾的酒香,如同仙露打落到了凡間,暖風熏得遊人醉,也不知道哪裡掀起的微風,帶著絲絲暖意,吹拂酒氣,引人入夢。月貓族人在酒氣瀰漫的一刻,都稀稀落落地倒下,沒有一點兒抵抗之力,躺在地上昏睡不醒。

     古羽眉目一冷,當機立斷,瞬間把意志凝聚到了頂峰,擋住睡意的侵襲,接著一把抓住搖搖欲墜的妖兒,從背後就渡入真氣,甚至在真氣中還夾著一縷能夠撼人心魂的蟒意,堪堪讓妖兒抵擋住了酒氣睡意的侵襲。

     「公子,這……」,妖兒睡意退去就焦急地看向躺在四周的月貓族人,拳頭握緊,惶恐不安地看向古羽。

     「沒關係,她們只是昏睡過去了而已。」古羽冷靜地說道,這才讓妖兒稍稍放心,不過她還是走到一個個月貓族人身邊,輸入真氣,確保她們無大礙。

     而就在遠處的土坡之上,出現一道搖搖晃晃的人影,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吾似醉,吾未醉,臥倒乾坤醉打醉;吾欲醉,吾厭醉,金樽蒼宇落人淚,酒兒香,酒兒醇,喝了酒兒醉了魂;酒兒苦,酒兒澀,喝了酒兒天難賀。」那人影衣著破敗,形容邋遢,漆黑如墨的亂髮垂在腦後,清亮的眼眸醉瞇著,赤腳踩踏在大地上,彷彿連接了氣脈,整個人都化為大地,晃晃悠悠地邁步竟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口齒不清地吟誦著,手中的酒葫蘆不斷高舉往嘴裡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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