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秀的小臉已經蒼白至極,輕靈的眼眸含著淚,眸子已經不復神采,聲音沙啞,哭泣的太久嗓音已經斷斷續續了,身子不聽得輕輕顫抖著,哭泣著,淚水滑落。
女子無助的哭泣著,唇中溢出幾句他人聽不懂的話,蒼白的小臉上神采盡失,微微凹起的小腹,可以看出這個女子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不錯,她就是小憐,南宮憐。
南宮憐哭得幾欲昏厥,此時已經雙眸迷濛,頭暈目眩,就差要昏倒了。司徒憐月抱著南宮憐,心中心疼著,卻無計可施,一腔的怒氣不能發出,只能對著無辜的奴婢和太醫發著怒火,藉以來企圖減小自己的怒火,哪知,越是大聲怒吼,就越是生氣:「你們這一群廢物!都是廢物!朕養著你們幹什麼!不就是要你們幹事麼,那麼……現在呢?!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你們就沒有用了?!」司徒憐月因為長期以來扮女子,身上自然是多了一股陰柔美,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是好惹的,反之,他卻是最不好惹的。
司徒冰襲頭疼的望著面前的慌亂,一張溫和的笑臉已經維持不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平日裡愛鬧的司徒烈陽,平日裡像是沒有脾氣一樣的司徒憐月到底是怎麼了,司徒憐月他明白,就是為了那個女子吧,但是……司徒烈陽的樣子,怎麼就這麼的……..司徒冰襲輕歎一聲,揉了揉額角,驀然想起那個讓他弟弟司徒烈陽放在心上的女子,愣了愣,苦笑一聲,沒有想到啊,大哥和烈陽,都陷入了情網中不可自拔。世間唯有一情字傷人,感情的事情,誰也幫不上忙。
南宮憐雙眸無神的望著窗外,耳朵裡已經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了,唇中無意識的呢喃著:「為什麼不等等?…….嗚嗚,你就這麼想快點了結那些事情麼?……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能讓你留念的麼?是麼……如果,如果…….你知道你身邊……的那人,就是你苦苦追尋的……..是不是…….」一切都會好?
南宮憐心幾乎窒息的無法呼吸,想起那個人修長的身影,扛起了那肩負著的所所有有的一切,卻總是壓不垮她那看似單薄的雙肩,那人的音容笑貌,那樣淡漠疏離的紫眸,那彷彿沉澱了一切的繁華殆盡的死寂,那一世的煙花寥落,她是那麼的耀眼,那樣的光芒卻要掩蓋在那一張假面皮下,那樣的光華,卻因為僅僅的一個願望就甘願掩埋,可是,你可曾知道,或許,那人卻根本不把你的願望放在眼裡,不然的話,為何他明明一直在你身邊,卻好像嘲笑一般的看著你絕望?!
南宮憐的雙眸間,再一次染上了恨意,這麼多年來,她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失望,然後在絕望。南宮憐身體終於已經堅持不下去,耳旁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最後的知覺便是司徒憐月的怒吼,南宮憐雙眸被黑色蒙上,暈了過去,身子軟軟的倒下,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一雙有力的臂膀便立刻抱起她,放到了那最為尊貴的床榻上。
司徒憐月雙目已經赤紅,雙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後狠狠地砸上了雪白的牆壁上,沒有用上絲毫的內力,手迸裂,鮮血流出,霎時,血腥味兒蔓延開來,司徒憐月不顧大臣侍衛們的驚呼吶喊,再一次狠狠地砸上了牆上,這一次,牆也開始出現了裂痕,緊握的手已經鮮血淋漓了,司徒憐月狠狠的閉上眼眸,心中痛得無法呼吸,手上的痛,比不過心上的痛。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深愛的女人就在面前,為什麼卻只能看著她如此的痛苦,卻什麼都幫不上?!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何她如此的掛念在心?「御醫!御醫!媽的,快上來!給她看看啊!要是不把她給我醫好,朕統統要了你們的命!朕!統統都斬了你們的腦袋!」司徒憐月睜開眼眸,怒吼著,一襲的龍袍上的騰飛而起的龍似乎也在怒吼著,龍威浩蕩,底下跪著的御醫顫抖著站起身,卻是幾乎站不穩身子,但是他們卻是深知,若是他們不把那眼前的女子給醫好,定會馬上人頭落地。這樣想著,腳下卻是不停頓,立馬上去為那女子診脈。
司徒憐月此時就像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暴怒的獅子,或者說是一頭時刻都在蓄勢待發的龍,稍有不慎便會大開殺戒。
御醫顫顫巍巍的一一上前為南宮憐診脈,第一個御醫,上去後便馬上下來,恐懼的望了一眼在狠狠的瞪著他的司徒憐月,卻是縮了縮頭,什麼也不說,直到最後一個御醫也是如此的反應,司徒憐月終於忍不住的爆發了,怒吼著:「朕要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了?!媽的!快說啊!」司徒憐月衝上去,抓住其中一個御醫的衣服,表情凶悍的彷彿就是吃人的獅子。
御醫被他嚇著了,當下急急忙忙說出來:「皇……皇上,……」被司徒憐月那一雙赤紅的眼眸瞪住,更是膽子都快沒了,「皇上,這位姑娘……因為傷心過度,……傷了身子,……而且,而且她還懷有身孕,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司徒憐月心知那孩子是南宮憐和秋輕言的孩子,但是,在他的心裡,南宮憐最重要,不管是什麼,不管是什麼的原因,他都以保住南宮憐為先,雙眸一瞇:「打掉!」
御醫欲哭無淚,顫抖著身子,心知如果不說,皇帝陛下定會暴怒,咬了咬牙,顫聲說道:「皇……皇上,但是…….但是這給姑娘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超過了三個月,要是…….要是……..打掉的話,……也許,也許…….這位姑娘,會有生命危險啊……...」看著尊貴的皇帝陛下像是呆滯了一般,鬆開了手,御醫連忙跑到一旁,做起了縮頭烏龜,躲到了其他的御醫背後。
司徒憐月已經無話可說了,眼眸愣住,怔怔的看著床榻上蒼白的消瘦的女子,那單薄的身子彷彿風吹便可以吹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卻讓人知道這個清秀的女子卻是一個懷了孕的女子,卻也忍不住為她心疼。
司徒憐月上前,一言不發,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的人兒,卻怎麼也不忍心,雙眸一閉,正要說話,卻駭然的發現女子的手動了動,司徒憐月驚喜的看著南宮憐。
南宮憐宛如蝴蝶般的睫毛顫了顫,蒼白至極的唇中終於溢出幾個字,卻是讓司徒憐月還未來得及展開的笑臉立刻就僵住了。
她說:「帶我去……去找……她,南宮……妖,知道……..她在哪裡。」
南宮憐蒼白著一張清秀的小臉,臉頰消瘦,唇色蒼白,幾乎沒有一絲的血色,大大的眼眸睜著,灰暗的眼眸中迸發出明亮的光彩,死氣沉沉的身子終於恢復了一些生氣,氣若游絲,卻是萬分的篤定的,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眸中滿是不容拒絕。
司徒憐月沉默,黑亮的眸子暗淡下來,看著南宮憐,心中卻是疼的彷彿是刀子割一般,她這樣的身子,她現在的情況,那裡容許得了她如此的任性?但是……司徒憐月看著倔強著一張小臉的南宮憐,那眼眸中的淡淡的懇求之色,卻是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那將要出口的話咽在喉嚨中,怎麼也說不出來。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啊,他…….怎麼忍得下心,來拒絕她?司徒憐月輕笑一聲,蹲下身子,用沒有染上鮮血的手輕輕地在南宮憐頭上撫了撫,笑道:「既然是你的心願,我帶你去。」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話語中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了的苦澀。
南宮憐不是沒有看見司徒憐月流血的手,也不是沒有看見,但是,若是此時她來關心這個,倒是尷尬至極,而且因為心中對他的愧疚,倒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為好,看著司徒憐月身後的御醫把司徒憐月的手包紮好後,南宮憐抿了抿唇,手輕輕按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再一次轉頭看向一臉溫柔的司徒憐月,也看見了那眼底的苦澀,心中的愧疚終於掩蓋不住,眸子中的滾燙湧出,落下,滴落在瑩白的玉枕上,喃喃出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好像這三個字能夠減輕她的愧疚一樣,但是,她是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那樣只會讓她的愧疚越來越多罷了,「為什麼……為什麼?」南宮憐淚眼婆娑,禁不住問道。
司徒憐月溫柔地笑著,眼眸中有一種什麼也比不上的光華閃爍著,他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南宮憐耳畔:「因為是你啊。因為是你。」只因為是你。沒有,別的原因了。
南宮憐早已經說不出話來,淚水不斷的從眼眸中湧出來,帶著多日的愧疚,她發現,自己心疼了,為這個為愛著自己不顧一切的男人,這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帝王,她毫不懷疑,那時候,他說,我若為王,你必為後,獨寵一世。她,毫不懷疑,而現在,她也毫不懷疑,自己,愛上了這個癡情男子,愛上了這個傻瓜,這個愛上了自己的傻瓜。南宮憐轉頭,不再看司徒憐月,任憑淚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