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站起身,喝了一點溪水,回到原來的位置抓起一條烤魚吃了起來,不經意間一撇,意外的看見了一堆野果,臨溪有些詫異。
「我已經吃過了,你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我會回來的。」千陌塵的聲音好似去清泉般動聽優雅,淡漠如水,輕輕潺潺的流入心間,帶著未脫去的稚嫩。
臨溪還來不及出口挽回,千陌塵在幾個跳躍間就失去了身影,獨留臨溪一個人怔怔的望著那個潔白的身影消失的地方,手中的烤魚還溫熱,火上的烤魚時不時發出滋滋的生意,香味溢出,地上幾個野果靜靜地躺著,以及一堆尚未燃燒的乾柴。
夜裡的離斷森林還是這麼的冷,霧氣瀰漫著,高大的樹在風的煽動下時不時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森林到處都有著動物的嘶吼或者游動的聲音,加上身邊的火光,更顯得詭異至極,臨溪不敢睡下去,畢竟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誰能夠不怕?或許,千陌塵不怕,畢竟她已經有了兩世的經歷,而且,千陌塵遠遠不同千落塵想的那般單純,在現代,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怎麼可能單純到哪裡去?
臨溪害怕之餘還在擔心著千陌塵,千陌塵小小年紀,在這種環境下,不會出事麼?要是她出事了,該怎麼辦?林夕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精緻淡漠的小臉,突然就小心翼翼的起身,他該去找她。
然而,臨溪剛剛起身,離著不遠的叢林中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在走動!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詭異,臨溪不敢再有動作了,身子僵在那裡,眼眸害怕的看著聲音傳出的地方。
樹旁突然浮現一抹淡淡的白色,在整個漆黑的夜中,映著淡淡的火光,尤為明顯。
臨溪壓下心中的驚駭,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眼眸,眼眸卻緊緊地盯著那一抹顯眼的白色,黑亮的眸子中隱藏著驚駭和恐懼,風刮起詭異的風,這個夜,不甚平靜。
白影動了動,飄逸如塵,臨溪心中警惕著,卻沒有貿然出聲,白影再一次行動的時候,臨溪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然而在下一刻,驚駭和恐懼以及防備已經褪下,臉色驀然蒼白,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抱住那抹白影。
「你怎麼了?說說話啊。」臨溪焦急的問道,看著全身是傷的人兒,黑亮的大眼中閃著淚光。那一抹白影正是千陌塵,然而此時的千陌塵,全身是傷,血痕淋淋,一襲總是幹幹靜靜的白衣已經破爛,露出裡面的白色裡衣,幾處衣裳都有破碎之處,白衣已經染血,本來就白皙的有些透明的小臉更是蒼白如雪,眼眸瞌起,呼吸微微急促,手中緊緊的拽著一個袋子。
臨溪看見千陌塵的樣子,淡淡的心疼在心底滑過,沒有聽見千陌塵的回答,有些著急的再一次開口:「你怎麼了?怎麼會弄得一身傷回來?」
千陌塵呼吸已經平緩下來,睜開那雙幽深淡漠的紫眸,剎那間,好似黑暗中的一抹亮光,想要站起身,卻無力,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顰了顰眉,小手推開臨溪,扶著旁邊的樹幹撐起身子,淡淡道:「回來的時候遇到一條小蛇罷了。」
臨溪呼吸一滯,她的武功他是知道的,雖然他不知道她這麼小哪裡來的這麼強的武功,但是一般的動物是傷不了她的,能傷的了她的,一定不會是普通的動物。
千陌塵走到火堆旁坐下,雖然衣衫散亂,但是小臉上一絲灰塵都沒有,頭髮也是非常的整齊,若不是因為那血跡淋淋的衣裳,倒不會有人認為她剛剛和一條蛇戰鬥過。
千陌塵輕輕躺下身子,有些疲憊的瞌上眼眸,呼吸漸漸均勻。臨溪怔怔的看著千陌塵,也回到火堆旁坐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只是默默地看著千陌塵精緻的小臉。
當清晨的第一抹溫暖投射到身上,即便看不到那艷陽,晨霧已經開始散開,晨露在樹上搖擺著,啪嗒——的滴落到地上,身邊的火焰早已冰涼,剩下的灰燼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臨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千陌塵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不知為何,臨溪感到心特別的冷。千陌塵走了,只留下一個包袱。臨溪冷哼一聲,既然已經走了,還留下東西做什麼?然而,眼眸卻微微濕潤,澀澀的。
臨溪打開包袱,裡面有十幾個野果,以及一千兩銀票,還有幾包乾糧,一套衣服,一個藥瓶,治外傷的。臨溪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的東西,但是他絕對知道,在這個森林中,是絕不會有這些東西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出去了,又回來。臨溪怔怔的抱著包袱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也就是在這一刻,那個只相處一天不到的兩歲小娃娃——千陌塵,就在臨溪小小的心中留下了身影,也許不是這麼的清晰,也許不是這麼的重要,也許不是這麼的難以忘記,卻是這麼的深刻,這麼的深深烙印著,也牽扯了後來的事事非非。
落雪玉低垂著眼眸,掩去紫眸中的瀲灩光彩,眼波流轉的絕代風華在眼簾的背後,清美的容顏在昏暗的光芒下有些若隱若暗,清美如月,這種極致之美,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擁有,而在從今以後,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都只是屬於一個人的。
臨溪也不再說話,也沒有看落雪玉,靜靜地抿著已經完全冷掉的茶,眼眸飄忽若有所思,明顯的心不在焉。
落雪玉抬眸,紫眸氤氳著水霧般的朦朧,本就清美的容顏更顯得魅惑人心,臨溪也不覺有些失神,他知道落雪玉的真正容貌不是這個,雖然沒有看過,但是,絕不會比現在的容顏要差,只有更上,不知道……若是塵那般的容顏做這種表情,會有多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