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琦把夕顏放在凌宅她臥室的房子裡,才覺得自己好累,他慶幸自己把她打暈了帶回家,不然她真有可能因為他體力不支而跑掉,這個女人,看起來瘦弱,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力氣。
呵,要逃?他看著他冷笑,最後還不是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他看到她的腳踝腫成了一個紅饅頭,額頭不知撞到哪裡,被蹭去了一塊油皮。
不要管她!讓她自生自滅去吧!
可即使她只是受了這點小傷,他也心疼的不行!他沒辦法看她自生自滅,還是不忍心不管她!
凌子琦歎了口氣,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床邊不敢說話的喜鵲和管家,發了話:「叫吳醫生來。」
「是!」管家恨不得應一聲離開這個壓抑的房間。
房間就只剩昏睡的夕顏,垂頭喪氣的喜鵲,還有陰鬱的凌子琦。
過了好久,喜鵲才說:「大哥,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夕顏姐姐……」
凌子琦沒有看喜鵲,他不想遷怒別人。
他知道,沈夕顏一直想要逃走,她都計劃好了的,先裝的溫順,然後借出門的機會逃跑,去找霍一鳴。不管昨天是誰跟著她,她都會想辦法甩掉。
怪喜鵲,只怪她!沈夕顏,你為什麼要出現?他痛苦的想,既然你出現了,你為什麼愛的是別人?
頭很疼,他下意識的用拳頭去捶打。
喜鵲被他嚇到了,他去拉凌子琦的手臂:「大哥,大哥,是喜鵲該死……」
凌子琦甩開喜鵲,不是喜鵲該死,是沈夕顏該死!她為什麼不去死?
他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夕顏,真想殺死她。可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忍心下手! 「把烏鴉:找來。」他站起身來,就向門外走。
「可姐姐她還昏迷著……」喜鵲看看凌子琦,又看了看夕顏,他不覺得大哥會丟下夕顏姐姐不管。
「她,不准離開凌宅一步!否則,你們就都不用來見我了!」
烏鴉早就等在門外,見凌子琦出門,就上前問道:「大哥,米希爾先生的視頻會議……」
「推掉。」凌子琦現在不想談工作的事情。
烏鴉歎了口氣,米希爾的提案對盛世集團很是重要,是拓寬海外市場的第一步。雖然是米希爾先找到盛世集團,但是,合作需要雙方的誠意,而凌子琦一次次的推掉會談,顯然是怠慢人家,這樣的話,恐怕合作就很難了。
可是,他不敢多說,色令智昏,因為沈夕顏,凌子琦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他不敢老虎嘴上拔毛。
但是有些事情重要的不得不打擾凌子琦,烏鴉遞上一份報表:「大哥,這份是很重要的內部消息,政府要調控房價了,咱們要出相應的對策……」
「我不想聽這些。」凌子琦擺了擺手:「去島國的飛機,準備好了嗎?」
「大哥,我以為取消了,就……」
「重新安排一下。」凌子琦快步的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是。」烏鴉答應著,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夕顏的臥室,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小野先生的料理店在新街町裡最深最安靜的角落,老字號的料理店,雖然地腳偏僻,但是料理做的是島國第一,每天都有很多客人慕名而來。座位是要一個月前預約。
凌子琦是這裡的常客,他剛進門,小野先生的兒子四郎就迎了上來:
「凌君,您來了!」四郎禮貌的躬身行禮:「今晚還是老樣子?」
凌子琦也還禮,把外套掛在門廳:「還是老樣子。」
所謂的老樣子,不過是應季的刺身,tama卷,還有一壺清酒。
小野先生親自做的料理,然後親自端給凌子琦。
「凌君,春天是加吉魚最好的時令,你嘗嘗看。」
凌子琦抬起了筷子,夾起了一片刺身,蘸了料,放進嘴裡。
芥末刺激的他鼻子一酸,眼淚就快流了下來。
他忙到了一杯清酒喝下去,想壓住這股子衝勁。
可是沒有用,他知道,不是芥末的原因。
他一杯接著一杯,一壺酒很快就光了。
小野先生輕輕的歎了口氣:「凌君今天來,是為了喝酒的。」然後,又遞給他一壺清酒。
凌子琦斟滿杯子,是的,他是來喝酒了。
他不想呆在雲京,所以他拋掉所有的事情一個人跑來島國,以為隔著她千里之外,可以忘掉,可是,卻是怎麼都忘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壺,清酒不烈,後勁卻是很足,最後他趴在了桌案上……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和室中。
宿醉,頭很疼,他反應了好一陣子,才坐起身來。這是小野先生的家吧。
榻榻米很硬,可能是姿勢不好,睡得他腰背很痛。
他站起身來,彎著腰推開和室的印花門,沒想到外面就是室外的迴廊。
迴廊外面是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雖小,卻佈置的有山有水,雅致的很。
院子裡有個小女孩,正跑跑跳跳的和一隻小狗在玩,一個女人從屋角轉出:
「杏子,早飯還沒有吃完呢!」
女子見到了凌子琦,微笑著行了個禮,就退到一邊去了。
小野先生和兒子四郎從院子另一頭走了過來:「凌君,你醒來了?」
那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朝小野先生行禮:「爸爸。」
凌子琦有些恍惚。
這才是一家人溫馨的樣子。
不知為什麼,在這遙遠的他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
他第一次,想要這樣的家。
可是,誰會給他一個這樣的家呢?
沒有人,他知道,沈夕顏說的對,他看起來無所不能,風光無限,其實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