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開始接近你,故意表現的對你很有興趣,還悄悄的打聽了你的身世,知道原來你是霍嘉圳的兒子。你知道,霍這樣姓,本來就不多的。所以,很好打聽的到。」夕顏覺得自己像個小說家,再說別人的故事一樣:「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開始,我以為,你真的可以代替他,可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錯了。就是那次,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公司和盛世集團合作的慶祝晚宴,是他送我回家的。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他。可是,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因為他和唐心悠是媒體眼中的模範情侶,如果分手了,會對盛世集團有很大的影響。然後,我們就要訂婚了,我沒有想到,在訂婚宴上,你看到我和凌子琦在一起的樣子,居然也沒有怪我。居然還想跟我在一起,說實話,我很感動,也很愧疚。我想了兩天,想要專心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嗎?人都是有賤性的,我沒有辦法忘記凌子琦,我最愛的,還是凌子琦。今天上午,我跟你說我跟同學在一起的時候,就是跟凌子琦在一起。」
夕顏看到霍一鳴的喉結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於是她繼續的自顧說下去:「我就像你媽媽說的那樣,是個無恥的私生女,是破壞別人感情的無恥女人,是個……」
「夠了!」霍一鳴吼道:「我不要聽你這樣說!」
「一鳴,我對不起你,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不管之前我對你說過什麼,請你都忘記,你是個好男人,會有更好的女人跟你在一起,為了我傷心,不值得,讓我走吧。」
「不,我不信你說的話。」霍一鳴握著她手腕的手臂越收越緊:「我們先回去,你一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腦袋糊塗了,你剛剛說的都是胡話,不是真的,反正我不信……」霍一鳴一向健康的臉上,已然變得蒼白,他似乎知道她下一句想要說什麼,想要拚命去阻攔,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她的聲音最後變得很輕柔,像天上正在漂的雪花一樣:「霍一鳴,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請放開我吧。」
像雪花一樣輕的飄落,卻擲地有聲,像一隻隻千斤墜一樣,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底,痛楚不可阻擋,排山倒海般襲來。
面前這個他那麼愛的女人,此刻卻像陌生人一樣,好像自己從來不認識一般。
她是誰?她是被妖怪附體了,決絕冷漠,再也不是他認識的沈夕顏的模樣。
霍一鳴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害怕和絕望,心臟疼的已經不能呼吸。
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來,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們分手吧。」夕顏的聲音依然想雪,無力卻那麼沉重。
霍一鳴也覺得自己已經耗盡了畢生的力氣,他眸子的光一下子都暗淡下去,終於,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她的手腕。
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他走的很慢,路過自己的車的時候,都忘記停了下來,走了好遠,才回過頭來,取車,然後開走。
夕顏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街角,看著霍一鳴最終消失在視線中,她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霍一鳴捏過的手腕好疼,她知道他越用力,就是越不想放手,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這麼多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孤獨,偏偏在這一刻全部襲來。
她知道自己全部搞砸了,她丟掉了自己一生的摯愛,然後再也找不回來。
她最後哭倒在地,忘了疼,忘了冷,所有的眼淚都哭干了,腦袋裡只剩嗡嗡的響聲。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過如此。
她真想去死,今天一天,她已經無數次有這樣的念頭。
可是,她又沒有勇氣去死。
已經沒有了死的勇氣,就只能無恥的活下去。
夕顏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回到梁宅的院子中,從灌木叢後面取出她的小行李箱,這是她下午趁亂放在裡面的。她早就打算好了,分手之後,就離開梁家。
她和霍一鳴分手,對於梁家來說,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如果她繼續賴在梁家不走,一定會像從前那樣,不知遭受多少白眼,然後再被趕出來,還不如她自覺的離開的好。
不需要告別,梁家的人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雲京的雪從來沒有下的這麼大過,飄飄灑灑下了一天,積雪已經沒過了腳踝。
夕顏吃力的拖著箱子來到馬路邊,路上的計程車很少。
夕顏不在乎,她就那麼站在路邊的積雪裡,直到渾身都凍僵,終於等來的車。
她去了最近的快捷酒店。
前台的服務小姐正在打瞌睡,看到夕顏進門,連忙堆起笑容:「歡迎光臨。」
「我要一間房。」夕顏強打著精神說。
「您一個人是嗎?普間可以嗎?」
「可以。」
「304房間是空房,這是鑰匙。然後麻煩出示一下您的證件,我做一下登記。」
夕顏從包裡摸出ID卡遞給她。
服務小姐禮貌的雙手接了過去,可是不到一秒,卻發出驚人的呼叫:「你是沈夕顏?」
夕顏瞥過桌台上放著的報紙,上面她的照片明晃晃的印在上面。
她差點忘了她現在已經是個名人了!
「你認錯人了。」夕顏說:「不過是同名同姓。」
「不對,就是你,你跟照片上長得一樣呢!」
夕顏沒有理會她,抓起鑰匙和ID卡,就向客房走去。
只聽背後傳來服務小姐幸福的聲音:「喂,是我,你們快來看啊,沈夕顏來我們這裡開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