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晚攥著手，凌霄的目光已然將她穿透，那目光如曾經看到自己時一模一樣。
「你可是一直在我面前宣揚保護藝人形象，這麼一點犧牲都不願意嗎？」凌霄湊又湊近了一步，仔細看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我看這才是你今天的目的吧？」蘇清晚抬著眼直直看著她。
「目的從來不是說出來的，」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側，「而是做出來的。」
「凌霄——」蘇清晚面紅耳赤衝著凌霄大喊。
「我們很熟？」凌霄微瞇了下眼。
蘇清晚抿了下嘴角，竟然對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
「不熟。」蘇清晚咬著牙轉過眼道。
凌霄促狹的眼裡明顯夾雜著什麼，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又一次出現，蘇清晚的閃躲又是如此分明，他心裡的那種期待其實始終都在。
蘇清晚最後在安靜的僵持中抬起眼，細長的手推了推黑框的眼鏡，嚥下了一口氣，對著凌霄微微蹙著眉，「這次我陪你，但是你以後不准再糾纏我。」
她的話語界限分明，隱隱地甚至帶著一種厭惡，凌霄沒有惱，只是腦海裡想像著她摘掉眼鏡的模樣，她明明和凌暮蝶很不一樣，但是她還是吸引住了她，不管她是誰，他都要承認，這份吸引的存在。
「沒問題。」凌霄唇線斜起，帶著不算明朗的笑。
蘇清晚皺著眉加深，微微抿了下嘴角，「還有，禮服我自己選。」
這話倒是有些底氣不足。
凌霄見到蘇清晚說完便轉過了眼，怔了一下，不過又是一笑，只道了一聲，「好。」
凌霄的目光不住地在蘇清晚的身上掠過，狹小的車內空間又讓蘇清晚有些侷促，她盡量將身子遠離他，可是總能感覺到他帶著笑意的目光。
婚禮會場終於到達，正是原本的佘山度假中心，蘇清晚從車上下來，看著熟悉的景色有些發怔，但也只是一瞬，她還沒有忘記身邊還存在一個魔物，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帶著木然揚起下顎，凌霄側過身，示意了一下自己彎曲的手臂，蘇清晚儘管不情願還是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細膩的觸感倒是讓凌霄心情愉悅，可是看到她身上這件明顯落後於時代的晚禮服還是有點不滿地咂嘴，「真保守啊。」
蘇清晚自然瞭解他說的是什麼，這身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的晚禮服可是她從眾多候選裡挑出來的，凌霄自然不過的語氣甚至有著屬於他的愉悅這一點讓她不悅了。
「不用你來操心。」蘇清晚板著臉聲音也硬了很多。
凌霄駐了腳步，轉眼盯著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她鼻樑上的眼鏡摘下，煞有介事地看了半天，蘇清晚明顯呆住了，愣愣地甚至忘記了任何反應。
「還給我！」好一會，蘇清晚才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伸手想要夠回自己的眼鏡。
凌霄卻一個抬手直接將眼鏡扔到了從灌叢之中，「這樣比較漂亮。」
凌霄的目光又一次放在蘇清晚的臉上，溫柔的存在有些太過適宜了。
蘇清晚皺著眉，她實在不喜歡他的理由當然。
尹雲歌的這場婚禮聲勢十分浩大，蘇清晚在期間不止一次聽到人們談及這位房產巨頭肖遜，年紀輕輕資質非凡，配上尹雲歌實在是綽綽有餘，只是蘇清晚對於尹雲歌還是更多不解，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離婚又會再婚，這其中又有怎樣的蹊蹺呢？
蘇清晚蹙著眉角在一處水台前，凌霄是身份斐然的人，這種場合自然會有很多應酬，一開始他還會帶著蘇清晚，但是蘇清晚足足十厘米的高跟鞋倒是讓他紳士地禮讓了，對於蘇清晚來說沒有凌霄在身邊她自然更舒適。
說實話，蘇清晚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來到這裡，佘山的景色的依舊，人卻早就似是而非，說來她對這裡也沒有多少好印象，蘇清晚想到這只是一笑，皺著眉俯身將十厘米的高跟鞋退下，有點不舒服地扭了下腳腕，直起身的時候正對上凌霄的眸子。
凌霄見蘇清晚僵硬了一下隨之像沒看到自己一樣轉過眼，凌霄笑了一下，走上前，光潔的腳踝裸露在帶著露水的嫩綠草地上，這情這景不由得有幾分熟悉。
蘇清晚無所謂，因為她還不到為了他而維持自己形象的地步，這場合本來就不該是她來的，她怎樣做自己又如何，何況她只想自在一下罷了。
「你這樣會很難找男人的。」凌霄淺嘗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好像帶著幾分戲謔地對著她道。
「那我就去找女人。」蘇清晚轉眼看著她，索性胡口說道，樣子跟個孩子似的。
凌霄淺笑靠近，墨眼像是在吞噬面前的人兒一樣，「真巧，我也在找一個女人。」
蘇清晚退了一步，根本就沒有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他眼裡的懷疑已經分明徹底了，蘇清晚皺緊的眉更深了。
「好了，你躲在角落裡休息也夠多了，是不是該陪陪我了？」凌霄沒有在意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舒逸地語調道。
蘇清晚遲疑地看著他伸出的手，上面的紋路她合著眼都能分出一二，在片刻的遲疑後，到底還是握緊而上，凌霄笑了下，隨即俯下身。
「喂，你幹什麼……」蘇清晚來不及驚呼其他，只見他的手靈活的扭開鞋帶輕巧地端起她的白嫩小腳自然無比地為她穿好，蘇清晚有點尷尬地看著他所有的動作，溫柔的動作在場的很多女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嗯，好了。」完畢，凌霄如同發生得不過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一樣照舊牽著她的手，出入在人群之中。
彼時，凌霄眼裡的顏色，蘇清晚卻看不清了。
大概是因為她始終都是凌暮蝶吧。
單是這種想法便叫蘇清晚覺得自己敗了。
到底她還是迫使自己搖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