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的成績公佈出來後，凌暮蝶笑著鬆了一口氣，當落落打來電話抱怨她的新工作時，凌暮蝶第一時間告訴了她，原本落落還在陰霾裡的心情倒是因為凌暮蝶頓時好了很多。
「小蝶好厲害，咱們出來慶祝一下吧！上次就說來，結果就沒有，這次一定好好玩一玩！」落落在那邊興奮的模樣凌暮蝶幾乎能想像出來。
「你到底是想給我慶祝還是你自己想玩？」聽到落落前言不搭後語凌暮蝶難得抿著嘴角笑著道。
「嘿嘿，都有嘛。」落落嘿嘿一笑，搔了下頭髮。
「那好吧，晚上下班咱們聚一聚，」凌暮蝶應聲著，然後想到了藍馨，「那要叫上藍馨嗎？」凌暮蝶還是問了一聲。
「好啊，為什麼不能叫上她？」落落沒有片刻質疑地道，聲音高亢得有點沒心沒肺。
也只有在掛斷電話的片刻落落低垂的眼才透露出她心裡微微的波瀾。
「葉秘書，市長說有事情要請教一下。」高迪推了下眼鏡在秘書辦辦公室外對落落乾笑了一下道。
「他又想幹什麼？」落落轉眼衝著高迪有點憤怒地道。
這段日子她被陸天快逼瘋了，把她從檔案部私自調到他的私人秘書職位上不說，還總藉著工作之便耍她玩。
「這我不清楚了。」高迪也很無奈。
晚上的小聚，藍馨來的最早，凌暮蝶其次，最後遲到是最開始嚷嚷最歡的落落。
凌暮蝶原本兩個人會尷尬，不同於上次，這次兩人甚至點頭相視一笑。
一家不大的旋轉壽司店，人卻不少，等了不少時間才點上了餐，落落跟插了電的機器一樣不停地講著有趣的事。
一直到服務員將菜品一道道上來，落落才停下，拿著筷子，瞇眼一笑，「哇，太好了，我最喜歡吃壽司了！」
像是要故意證明自己的好胃口一樣，落落不停嘴的夾著，還招呼著凌暮蝶。
藍馨在旁看著她滿嘴的食物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道，「慢點吃。」
落落小心地嚥下，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可能都沒有多少實際感情，可是她卻莫名得覺得好溫暖但是卻好遙遠。
「你們晚上還有什麼計劃嗎？不如一會吃完咱們再玩會吧？」凌暮蝶感覺到三人之間的氣憤開始安靜連忙繼續開口道。
「這麼晚沒有關係嗎？」藍馨轉眼對著凌暮蝶，有些疑惑。
「能有什麼關係……」凌暮蝶垂了下眼低聲道了一句，而後忙抬起頭，「現在才八點而已啊！」
藍馨點了下頭，倒也沒說什麼。
藍馨對附近的量販式KTV很熟悉，出了壽司店三個人便肩並肩而去。
凌暮蝶對唱歌沒有什麼心思，在包間裡呆了一會就去了趟洗手間。
當只剩下藍馨和落落面對面時，才覺得原來安靜是最尷尬的。
一開始落落還拿著麥克風唱歌，到最後只是聽著伴唱，木木地看著歌詞一點點劃過。
「落落……」藍馨最先開口。
「有事嗎？」落落終於放下了所有偽裝的表情，看藍馨的目光是從沒有過的陌生。
藍馨一直覺得落落不懂什麼是愛，她就是一個孩子，她在找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這個人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任何人，而自己不過是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於是就成了她人生的浮木，可是她不能靠著浮木去過完一生。
關於這些，藍馨和落落說過，就是那次從凌暮蝶那裡回來，藍馨送落落回來時說的。
「馨，你真的不瞭解我……」落落拿過桌上的半杯酒一口而盡。
「我問過你我們第一次的見面是什麼時候吧？」落落笑著對著藍馨。
落落是個早熟的孩子，因為早熟她兀自獨活，人人都以為她是生活在蜜罐裡的孩子沒有經歷過半點風吹雨打，可是事實是從懂事起父母打罵聲就沒停止過，在父母離婚的時候，她的世界真的坍塌了，她抱著白色的大熊站在法庭上，爸爸媽媽在竭力將她推向彼此的另一邊，既然會有這樣的場面，他們又為什麼要剩下她？
她決定她不要跟爸爸，也不要跟媽媽，從那時起，她就要一個人生活。
那時候她不過才六歲。
剛上初中，她偏科嚴重，在不喜歡的課上大喇喇地看漫畫，老師問她，她就一句話不說，最後實在拿她沒轍就讓她在樓道邊罰站，一罰站就是一天。
第一次遇到藍馨時，正是她被罰得最慘的一天，只是從擦身而過，落落現在甚至想不起那是怎樣的背景了，可是她就是記得，藍馨在身邊頓了一下，然後俯身，落落愣愣地看著她的手。
『鞋帶開了。』她扯了下嘴角像從未靠近過又消失了。
那麼溫暖的笑，落落卻忘不了了。
從那開始她就像《藍色大門》裡的女孩收集關於喜歡的人一切，也說不上是不是喜歡，只是因為無數次的擦肩而雀躍。
「馨，你知道嗎，我不是小孩子，我只相信的我直覺，如果這是命我就認了，因為我喜歡，而且沒人比你對我好更好了，就算我任性你也會陪在我身邊，我不是個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可是我就相信你，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就愛上你了。」落落澄瑩的目光下她的眼角順著流下淚，微抿的嘴角映得發紅。
世人關於她，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藍馨。
這份單純的執拗，藍馨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
「就算，就算我知道，」藍馨看著別處，「就算我知道，我們也不可能了。」
再次與落落對視時，落落只覺得整個心都涼了。
「哈，」落落乾笑了一聲，「算我自作多情了。」
「落落……」當凌暮蝶回來時正看到落落破門而出眼角的淚水乾涸。
藍馨苦笑了一下，站在原地靜止了，沒有未來又可以拿什麼理由去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