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中最讓人舒心的時間,便是下午茶了。但此時此刻,在自家華麗的溫室玫瑰園裡飲著上等紅茶的跡部,臉色卻有些陰沉,他的面前擺著一搭翻閱過的文件,白紙黑字,字字分明。
他的表情是沉思著的姿態,眼底卻閃爍著平日裡鮮少出現的陰霾。就連立在一旁的,從小伺候著他的管家——井上,也不知他家的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遲疑了一下,井上決定上前,
「少爺,」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就像這些年來無數日夜一樣,「茶涼了,我去您換一盞吧。」
跡部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吭聲,眼神依舊停留在眼前的文件上,只是將手裡的茶杯放回了茶托上。
井上托著茶盤走了,跡部的眉頭卻越蹙越緊,忽然,他指尖一動,手裡的文件刷的一下被他纂成了一團,像是擁滿了憤怒一般,扔向了遠處。
「廢物!」跡部低喝了一聲,眸光一轉,流露出的是不滿,是不屑,是鄙視。
這就是能查到的全部嗎?跡部的臉上掛著一絲冷笑,他想要的,是徹底的,全部的,檔案。包括,柳生洋燕跟不良少年交易的證據,包括,追著王月以及她如何逃脫的細節。結果,查出來的卻就只有這些!
跡部右手輕抬,撫著下巴,眼角的淚痣璀璨,眉眼微微一挑,猝然閃過一縷流光。
手機響了,是忍足侑士。
「好久不見,跡部。」
「別跟本大爺廢話,快說。」
「嘖嘖,看樣子帝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嘛∼」忍足摸了摸下巴,嘴角揚起一縷戲謔的笑意。
跡部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本大爺交代的事辦的怎麼樣,有眉目嗎?」
忍足頓時眉毛一揚,不懷好意的唇弧又上揚了幾分。
「難得跡部會交代事情給我,當然是竭盡全力啦。」
「……」
「說起來,那個人我們都認識。」
他認識的人?又同時認識王月……貌似基數依然龐大。
「越前龍雅。」
「是他?你確定?」跡部驚訝的張了張嘴巴,「他怎麼會……」不,等等,難道說王月已經知道騎士公會的事了?
「錯不了,我找了幾個那天晚上在街頭網球的人對證過了,都說越前龍雅追著一個女人跑了,連網球都不打了。」忍足邊說著,邊想像著另一邊跡部的臉色。「聽說,那小子對王月很上心呢!你說,王月知不知道他其實就是……」
「夠了,」跡部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煩躁感,煩躁,也帶著點點不安。新年活動上的那一幕還那麼鮮然在目,清晰如昨,在他們都隕落的時刻,有那麼兩隻精靈,高高在上,驕傲的飛翔在天空之中,彷彿天空的一對寵兒,那麼般配……
雖然他們最終只是被掛上了宿敵的稱號,但跡部就是感覺的到,王月對那個人的態度是有些特別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幾近於本質的不同。哪怕是在現實裡,他們僅僅巴黎相遇的那一次……現在仔細一想,似乎也能感覺到一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我說跡部啊,你不覺得你管的有些多嗎?」忍足的語氣是一如常往的淡然,對他而言,有什麼會值得上心?沒有。
「我有說過要管嗎?」跡部微微瞇起了眼睛,「本大爺不過是希望知己知彼罷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握茶杯,撲了空才想起來,茶盞已經被井上拿去換了。
「好,好,反正怎樣都隨便你,我不過是多管閒事的說一句,王月那種事事要強的女王類型的人,往往某些方面是非常的遲鈍的。」忍足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所以我最不喜歡這種類型,一點羅曼蒂克都培養不起來。」
跡部沒有答話,他抬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玫瑰花叢裡,陽光很美很美的透過玻璃,暖洋洋的一片,他看著,微微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