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多月後
「小紫……行了行了,夠了!下去吧,我還要曬太陽呢!」依然是京城的澈王府院落,小紫正賴在夜閻身上不肯走,此時的夜閻懷胎已經九個多月就要臨盆,挺著個大肚子躺在特別設計的躺椅上,咯咯笑著。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構成一幅很和諧的畫面。
小紫就躺在夜閻手臂邊上,聽到主人命令,好不甘情願地跳了下去,夜閻瞇著眼睛打量著院子。
忽然——
「哎喲,冥!冥,你快過來,好疼!」夜閻的整張臉都因為痛苦而倏地抽動起來,皺得不成樣子,冷亦冥丟下手中的東西,幾乎是在她喊完的那一瞬間就趕了過來:「閻兒,怎麼樣?」
夜閻指了指肚子:「疼死了……」
「要生了!」冷亦冥急忙一個打橫把她公主抱起,衝進房間內,同時焦急地吼:「快,楊管家,快去叫接生婆!」
「是,王爺!」楊管家激動了,整個王府上下也都沸騰了,家丁們跑來跑去,丫鬟準備熱水,其中碧瑤也在三個月前為了代替有孕在身的雙兒照顧夜閻被冷亦冥調了過來,此刻她正拿著一條手帕擦去夜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安慰道:「沒事的,夜主子,只要你一會兒用用力,寶寶就會出來的。不用怕。」
夜閻問:「冥呢?」
「主子在等接生婆來,您放心,等寶寶出來之後,主子肯定會第一時間進來的。」碧瑤畢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她這麼說著夜閻也就放心了,點點頭。
在外面的冷亦冥感覺接生婆的到來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接生婆一趕到他馬上就叫了起來:「還不趕快進去!」
接生婆不敢怠慢,進了屋子。
此時,接到夜閻臨盆的消息的冷亦寒、閆六六;墨子蕭、夜暉、阿吉雅等人正急速朝王府趕來,就住在王府裡的夜雙兒和冷落以及西臨風早就已經守在了門外。
最急的當然莫過於寶寶們的爹地冷亦冥了,他的心情可謂五味陳雜,怕閻兒生產的時候會出什麼事情,抱著對寶寶的期待和激動,更多的是在想:閻兒會不會很苦?
猛然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冷亦冥本來神經就處於緊繃狀態,此刻整個人都蹦了起來:「二哥!你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這時候拍我會被你嚇死的!」
冷亦寒往房間裡看了一眼:「接生婆可已經進去了?」
「嗯,找了整個京城最好的。」冷亦冥點點頭,冷亦寒注意到三弟不停地搓著手,手心都被搓出了汗。
調侃道:「你看看你,至於麼,不就是三弟妹生個寶寶,三弟妹本就是福相,你等著,一定會很快的。」
「但願。」冷亦冥卻還是不放心,只能點點頭。
閆六六懷了冷亦寒的孩子也已經兩個月了,阿吉雅剛懷上夜暉的孩子,說來也可真是巧,這幾對小夫妻的寶寶幾乎都在差不多時間懷上,最多也就相差幾個月罷了。
閆六六擔憂地撫著自己的小腹,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房內
「王妃,您可用力啊!」接生婆焦急地喊道,碧瑤陪立在一邊,看著他們家夜主子痛苦的模樣,恨不得現在替夜主子把寶寶生下來。
果然做女人真是哭,特別是到了這種時候。床上的夜閻用盡吃奶的力氣的時候突然想,聽說前世有人說過,女人生孩子忍受的疼痛等級是最高的,十二級的,果然不假。她覺得自己受多少傷也抵不上現在這一刻來得痛苦!
而且,這落後的該死的古代還沒有剖腹產這一說!
「主子……加油!」碧瑤說,「您就抓住那床單,大不了抓爛了也沒有關係,然後再使勁兒。」
夜閻頭上的大滴汗水順著頭留下來,氣喘吁吁。
「啊——」
這痛苦的聲音傳到了門外眾人的耳朵裡,冷亦冥的整顆心都像是被這喊叫挖空了一個洞,差點就沒忍住破門而入站到夜閻的身邊說:沒事,有我。
就連夜閻都叫痛,可見是有多麼慘烈了。
「怎麼還沒出來?」冷亦冥不停地看著天色,跺腳,在原地轉圈,有一種動物很形象地體現了他現在的心情——熱鍋上的螞蟻。
墨子蕭也皺起了眉頭:「是有點不太正常,不過你要往好的方面想。」
「對,對,王妃,頭出來了,您再加把勁!」
「啊——」
「哇……」
一陣響亮的啼哭聲劃破天際,冷亦冥長鬆了一口氣,差點沒有站穩倒在地上,幸好西臨風眼尖上前抓住他:「平常你不都很厲害麼?今天站兩下就要倒了?」
「說得對。」冷亦冥站穩腳跟,「生了……」
--貓貓分割線--
不知又過了多久,又是一陣啼哭聲。
眾人面面相覷,墨子蕭喃喃道:「兩個,閻兒生的是兩個寶寶。」
冷亦冥和夜閻有了兩個孩子。
冷亦冥此時激動的心情已經難以訴說,早就溢於言表,直到丫鬟們都端了盆子出來進去幾次之後,接生婆才探出頭來,微微福了福身:「恭喜親王,賀喜親王,王妃誕下了一對雙胞胎,是男孩兒。皇室可算有新一代傳人了!」
話還沒說完,冷亦冥就已經推開接生婆衝了進去。
「王爺,王妃才剛剛生產完畢,屋子裡晦氣……」接生婆在後面喊叫道。
冷亦冥的聲音傳來:「什麼晦氣不晦氣!本王不迷信這種東西!」
夜閻極其虛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墨色髮絲凌亂地披散在肩頭,卻有種異於平常的美和魅力。冷亦冥幾步跨到床邊,當頭就問:「閻兒,怎麼樣,還好麼?」
夜閻鼻子一酸,勉強笑了,在這樣的時候,冷亦冥關心的不是寶寶,而是她的情況。
「冥,生寶寶真的……好累……」說完夜閻就要撐起身,冷亦冥慌忙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只覺得肩上壓了一個很重的重量,夜閻的整個人都倒在他肩上,借力於他。
冷亦冥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輕聲哄道:「沒事,我抱你好好休息一會兒。過些時候自然就好了。」
「嗯,」夜閻蒼白無力地微笑,「對了,冥,你給兩個寶寶取名字吧。」
冷亦冥撫著她的臉龐,吻輕輕落在她唇邊,一邊思考著。
半晌。
「大的就叫,冷夜闌。」
「小的就叫,冷千夜。」
兩個名字裡有他的姓,也有夜閻的,夜閻聽著笑了起來:「不錯嘛,很好聽。」
「閻兒喜歡就好。」冷亦冥微笑,「有力氣了些沒有?我讓他們抱寶寶進來看看吧。」說著朝外面揮手,讓接生婆抱著兩個新出生的男嬰進來。
然後又吩咐了一句守在床邊的碧瑤:「碧瑤,你去讓膳房準備些補品來,之前應該都已經定好了的。」閻兒剛剛生產完,花了不少力氣,自然是需要多補補營養的。
不一會兒,兩個女子抱著裹有冷夜闌和冷千夜的襁褓走了進來,剛去了膳房一趟的碧瑤介紹道:「主子,夜主子,這兩位是小主子們的奶娘……」
話還未說完,就被夜閻生生打斷:「等等,為什麼要奶娘?」
「因為……因為王妃可能會沒有時間定時餵奶啊。」碧瑤瞥了旁邊的冷亦冥一眼,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夜閻抬頭:「碧瑤,你把她們帶走好了,夜闌和千夜不需要什麼奶娘。我可不想他們長大以後還依賴奶娘,卻跟我太生疏。」
「……」碧瑤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就聽冷亦冥說,「行了碧瑤,既然閻兒不想要奶娘,那你就把她們帶出去吧。不需要了。」
碧瑤恭順地點點頭:「是,主子。」
兩個女子把兩個男嬰放在床邊,就轉身出去了。隨後外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進入,都彎下腰細細地打量著兩個男嬰。
哥哥冷夜闌是個不愛守規矩的小傢伙,好動,躺在襁褓裡手還不停地揮舞著動作,要不是夜閻伸手護住,可能那個襁褓都要滾到地上去。
閆六六一看,挑起了眉,驚訝不小:「喲,不得了啊,這小傢伙比劃的可都是拳頭功夫呢。」
眾人定睛,果然不錯,冷夜闌竟然剛出生就「練」起了招式,大概是繼承冷亦冥的武功功夫罷。
相比之下,弟弟冷千夜就要乖上許多了,靜靜地睡著,小臉紅撲撲的,叫人看了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懷著寶寶的閆六六現在十分喜愛小孩子,抱起冷夜闌輕輕晃動了一下,冷夜闌馬上將胖嘟嘟的小手伸出襁褓對她揮拳頭,把她嚇了一跳,差點就沒抱穩襁褓。
夜閻淺笑著說:「還是給我抱吧。」
閆六六正求之不得,馬上把囂張的小傢伙遞給了夜閻,說來也奇怪,小傢伙明明緊閉著眼睛,卻馬上乖巧了下來,任由夜閻輕輕摩挲著他的小手。
「呵,神了,剛生出來他就認母。」西臨風在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夜閻接過他的話頭:「我看這傢伙以後是要花草叢中走了。」
「千萬不要學我那時候。」冷亦冥想到那段時間,臉陰沉了下來,他可不要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教成那樣的人。
夜閻瞟了他一眼:「真要學就完蛋了,我說冥,你可要以身作則,當爹的可千萬不能放他們將來到處亂跑。」
「他們敢。」冷亦冥說得斬釘截鐵,惹得一屋子人壓低聲音笑了起來,雙兒看著哪個寶寶覺得哪個寶寶,又因為剛才閆六六的先例,所以決定抱冷千夜。
沒想到冷千夜也不是省油的燈,雙兒剛碰他一下他就哭了起來,驚得雙兒哪敢再抱他,只得撒手,夜閻無奈地放了這個抱起那個:「不哭……」
冷千夜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止住了哭泣。
這樣詭異一致的雙胞胎兩兄弟簡直叫人哭笑不得。
不一會兒膳房的人就端了上好的補品來,一看,呵,真是奢侈,千年雪蓮、人參、靈芝,應有盡有,還有一碗補血的紅糖水,等等……
看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分一杯羹。冷亦冥挑眉,無視旁觀者心裡的那點小九九,端起雪蓮人參靈芝雞湯,舀了一勺親手餵給夜閻。
夜閻吃得津津有味,讓人嘴饞得流口水。
夜閻喝著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臨風,你和碧瑤幫我把兩個寶寶抱住去溜溜吧,曬曬陽光對寶寶有好處,不過也不能曬太烈的陽光。」
不得不承認,這個當媽的要求真是嚴格,「保姆」們還不能出一點差錯。碧瑤是細心的女子,帶寶寶這樣的事沒做過也是得心應手的,西臨風就不一樣了,他剛剛差點都沒抱起本就不乖的冷夜闌,走出幾步晃幾步,惹來屋裡又是一陣善意的笑聲。
眼下冷亦冥有了空,更加小心地喂夜閻喝湯。夜閻想要什麼,比如說擦嘴的手帕,他都不用領會就能夠體會得到,因此夜閻幾乎不開口。
只有一次開口,問的是她那兩隻魔獸:「冥,小黑和小紫呢?」
不對,如果按照實際情況來說,那條蛇已經不是小黑而是正宗大黑了。
冷亦冥回答:「在院子外面,閻兒,還是別把它們弄進來了。」
「為什麼?」
「你看,一會兒他們抱著寶寶回來,要是小黑去舔它們的手,肯定會嚇著寶寶;小紫又是一身的毛,容易脫落在地上。要是寶寶吸進去可能呼吸會有問題。」冷亦冥侃侃而談。
夜閻撇嘴,心裡突然在想,會不會兩個寶寶也遺傳了她的基因,天生就具有馴獸能力?
見夜閻一直看著自己,冷亦冥好氣又好笑:「好,我去把它們捉進來。」
對於冷亦冥來說,小紫倒是沒問題,就是那條小黑,更何況現在已經變成了大黑,幾乎像毒蛇殿裡的千年蛇王那麼大了……
冷亦冥是兩手拖著小黑進門的,小紫一會兒跳到他肩膀上抓撓幾下,一會兒又跳到小黑頭上,冷亦冥肩頭的布料都被小紫抓破了,看起來讓人忍俊不禁。
「該死!」嘴裡低聲罵著,果然對付這兩個東西真不容易。
剛一踏進門,小紫已經從它肩頭跳了出去,直撲夜閻懷裡,夜閻嚇了一跳,差點沒抱住,小紫毛茸茸的毛蹭著她的臉龐,弄得她癢癢的。
「行了行了,老是賣萌。」
話音剛落,小黑已經從冷亦冥手中掙脫,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
……——
貓貓分割線——
一月之後,冷亦寒特地為冷夜闌和冷千夜兩個小傢伙舉辦滿月宴。宮裡喜氣洋洋,一片歡騰,閆六六還親自織了兩件小衣服要送給兄弟倆。
「親王、王妃到了!」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
夜閻挽著冷亦冥,旁邊的碧瑤和西臨風各抱著一個寶寶,立刻,成為全場的焦點。冷亦寒迎了上去:「快,三弟,三弟妹,請坐。」
儘管才一個月,但哥哥冷夜闌已經十分小大人樣了。他躺在襁褓裡,手腳無規律的動著,眼底閃著睿智的光芒。
相比之下,冷千夜只是黑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茫然地看著四周的大人們。
冷夜闌長得活脫脫跟冷亦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就連眸子也是一樣暗紅色的,冷千夜卻是繼承了夜閻的黑眸。
「好可愛啊。」冷亦寒說著,就要去碰碰冷夜闌的小臉蛋,沒想到冷夜闌的眼睛一瞥,一個小拳頭就揮了過來。
夜閻沒好氣地笑道:「這傢伙,看見誰想要碰碰自己就揮拳頭,我看以後一定挺能打。」冷夜闌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回過頭來,雙臂伸得老長,發出伊伊呀呀的聲音,示意要她抱。
冷亦冥瞪他一眼:「幹什麼?都天天賴著閻兒了,這時候也不讓她休息休息。」
冷夜闌卻更耍賴起來,一邊還剜他的父王一眼,像是在說:你算什麼?有本事你讓母妃抱你啊!
果然夜閻心疼寶寶:「行了碧瑤,把夜闌給我吧。」碧瑤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冷夜闌放進她的臂彎裡,小東西馬上就笑了起來,看起來詭計得逞的樣子。
「皇后娘娘駕到——」徐公公尖聲叫起來。
夜閻猛然轉過身,正好對上在宮女們的攙扶下走進來的閆六六,有兩個宮女手裡拿著兩件小衣服。
「六六。」
「閻兒,你快看看,我給兩個寶寶帶了什麼?」閆六六笑靨如花,那兩個宮女舉起紅色的小衣服,好方便夜閻看見。
等走進,閆六六就取過那兩件衣服,攤開來:「你看,這都是我空閒的時候給兩個寶寶織的,以前不做針線活,所以技術還不是那麼好。」
給冷夜闌比了比尺寸,差不多剛剛好。
「小孩子長得很快的呢,看來以後我得多織一些。」閆六六看著冷夜闌,微笑道。冷夜闌定定地看著她,莫名其妙地又笑了。
閆六六故意調侃道:「喲,夜闌看見女子就這樣笑麼?」夜閻本來還沒有注意,被她這麼一提點,好像還真是。
柳葉眉微微蹙起:「這麼小就喜好女子,長大以後肯定風流成性。不行,以後得好好教育他,免得跟冥以前一樣。」
「人家那是特殊情況嘛。」閆六六撫著小腹,溫柔地說道:「不知道我和寒的寶寶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夜閻輕笑:「當然得長得好看。」
兩人寒暄間,冷亦冥和冷亦寒並肩站立,冷亦冥突然先開口道:「二哥,原來的貴妃,你準備怎麼處置?……」
冷亦寒一愣,上次血洗皇宮之後,冷亦冥特意給他留下貴妃任憑他折磨,但是他只是把貴妃關進了大牢裡,每天還派人送去好吃的,完全沒有想把她怎麼樣的意思。
冷亦寒深深歎了一口氣,終於說:「徐公公。」
「奴才在。」徐公公一甩拂塵,上前幾步滿臉堆笑。
「把前貴妃給朕叫過來,朕今日審訊她!」徐公公滿臉疑惑,按道理來說,貴妃應該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啊,而且還是皇上的娘親,皇上怎能不顧及親情這麼對待自己生母呢!
怔了一下,但畢竟是老成的人了:「這……是。」
不一會兒,兩個小吏一人抓著貴妃的一邊肩膀,出了來。貴妃青絲披在香肩,亂得活脫脫像個瘋子,臉上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顯然,貴妃已經被牢獄的生活折磨得精神有點失常,她本是朝中重臣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也從沒有像別的嬪妃那樣被關進冷宮過,最多也就是有些時候不受冷亦天的寵罷了,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前貴妃,朕問你,你可知罪?」
「寒兒……」貴妃嗓子澀澀的,艱難啟齒,臉上卻還是沒心沒肺一樣笑著。
「好大膽,竟敢直呼我們皇上的乳名!」徐公公在一旁適時地插上一句,貴妃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風光的女人了,他不需要對她多客氣。
冷亦寒對徐公公這種阿諛奉承討厭得很,揮揮手:「讓她繼續說,沒事。」
「寒兒,我知道對不起燕嬪,要殺要剮,隨你心情,我都認了。」貴妃說著,突然彎下腰劇烈地咳起嗽來,咳出一灘鮮血。
冷亦寒心裡一緊,大概是念在多少年貴妃一直撫養自己的份上,他還是忍不住上前扶住她:「怎麼了?得了什麼病症麼?」
「哈哈……」
「皇上,皇上,不好了!我們在關貴妃的牢獄裡找到了毒藥!」幾個守著大牢的小吏急匆匆闖進來,揮舞著一包東西。
冷亦寒臉一白,一字一句道:「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橫豎都是死,咳咳……寒兒,你放我去吧。不是正要給你母親報仇麼?」貴妃苦笑,嘴唇愈發發青。
冷亦寒怒喝:「是,我是恨你,恨你為什麼殺了娘親還要撫養我長大!你說,我現在怎麼殺你?」如今,他反而可憐起這個女人來了。
好好的給冷家兩個寶寶舉辦的滿月宴,竟變成了故人相見。
「來人,去喊御醫!一定要把這毒給朕解了!」
冷亦冥和夜閻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對貴妃來說,生比死更痛苦和折磨——
貓貓分割線——
半個時辰之後
所幸貴妃吞下的毒不是鶴頂紅之類的劇毒藥物,還有回天的餘力,宮中御醫幾乎全部出動,終於把她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貴妃虛弱地坐在椅子上:「寒兒,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你不是一直想獨守父皇麼?反正現在他的其他女人都已經死光了,我就成全你,讓你陪著他,兩個人度過餘生!」冷亦寒說著,「來人,把貴妃帶到冷亦天身邊,從此朕不想再看到他們!」
一切基本塵埃落定,閆六六輕輕從背後抱住冷亦寒:「寒,別生氣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
冷亦寒幡然反應過來,滿目的紅色讓他回到現實:「對對,滿月宴怎麼可以動怒呢。來人,把朕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捧起兩塊白玉,分別放進冷夜闌和冷千夜的手裡:「微薄之禮,我這兒也沒有更多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不嫌棄的話,就讓夜闌和千夜戴上吧。」——
貓貓分割線——
滿月宴之後,澈王府。
冷夜闌和冷千夜都已經被碧瑤、西臨風抱到院子裡溜躂了,給冷亦冥夜閻留出了獨處的時間來,此時微風習習,夜閻頭上垂下一縷髮絲,風中晃動。
一隻大手輕輕將那縷墨發撥到一邊,隨後夜閻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夜閻沒有回頭:「冥。」
「嗯?」冷亦冥把頭埋在她的肩頭,呼吸著她身上獨特的、只屬於她的,一種說不清卻讓人心情舒暢的芳香。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你嫌我擋路?」夜閻今日突然感觸頗多。
冷亦冥回憶著那時候的場景,低笑:「你也嫌我擋路呢。」
時至今日,她已經不再是他擋路的棋子,而是為他打遍天下開路的女子,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手的女子。
冷亦冥略帶涼意的鼻尖劃過她溫暖的臉龐:「閻兒,我現在想想,如果那時候沒有碰到你,我還真的不知道現在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興許還活在仇恨之中,興許依然是那個人見人變色的人間閻王,興許就不會有如此成功地打天下的過程。
夜閻一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也想過,如果穿過來的不是這個世界,又如果第一個遇見的是西臨風,她還會不會跟冷亦冥?
「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去了另一個地方,會怎麼樣?」夜閻一直在擔心,擔心有一天因為意外自己就回到現代了。
冷亦冥臉色一沉,聲音也低啞了幾分:「不能說這種晦氣的話,我不許你走。」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只能跟著他,他可不捨得把她拱手相讓給別人。
「若是真的呢?」夜閻真就不依不饒了。
「那……就算死我也跟你一起走。」冷亦冥抓起她的右手,將自己的手穿進她的指縫中間,十指緊緊交疊,不放開。
月亮已經掛在半空,朦朧月光透過他們的指尖,溫和地投撒在地上,兩個人極其和諧,彷彿經過那麼多事,他們已經合為一體似的。
夜閻點頭:「我信你。」
冷亦冥摸出那塊龍鳳玉,指著上面刻著的兩個小字:「你看,閻,冥。」
他們本就該是一對的,再大的風雨,也不能將他們實質上拆開。這便是天意了,或許正如西臨風所說,至少在玄天大陸,還沒有人能夠強大到逆天的地步。
他們也不想逆天。
現在這樣,平平淡淡,過著沒有戰爭的日子,挺好。
過著小夫妻該有的日子,以後精心撫養寶寶,看他們長大,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再無其他奢侈的要求。
風停,雲彷彿也住。
冷亦冥突然轉過夜閻的臉,讓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暗紅的瞳孔。他如深淵一般的眼睛中,異樣地溫柔。
他知道,只有她一個人真正懂得他所有所想,也只有她能夠透過他高深莫測的眼睛讀出他的心事,然後和他一起解決難題。
不管結局可能是生離死別還是遍體鱗傷。
他從沒跟她說過「我愛你」這樣過於矯情的字眼,但是他知道她懂。
月色籠罩下,兩個天之寵兒相視而往,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他們本是孤狼,孤狼需要陪伴,需要有人理解。而不是生活在血的世界中,一直殘忍生殺。
遠處,隱隱傳來西臨風的聲音:「冷亦冥,你趕緊給我過來,看看你生的什麼好兒子!」
似乎帶著怒意。
冷亦冥低下頭含笑看了夜閻一眼,牽起她的手。
以後,一切都會更好。
他們也會攜手,相伴一生,直到白頭偕老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