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不過剛亮不久,帳篷裡就都有了動靜。而且由於帳篷的隔音效果遠沒有房子那麼好,很快聲音傳播開去,吵醒了一片還在熟睡中的人。
冷亦冥和冷亦寒也都揉揉眼睛從帳篷中走出來,迎接這充滿未知危險的一天,指不定一不小心,就是生離死別了。
兩人看到對方走出,都不由得相視,微微一笑。其實昨晚,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在一塊兒坐了一夜,誰都不先出聲。直到看大概人都快醒了,才走回自己的帳篷,裝睡。
「二哥,早上好啊!」冷亦冥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極為慵懶,像隻狐狸一般瞇著眼睛,就像所有早上,很「好」。
冷亦寒點點頭:「三弟也起那麼早啊,精神養足了沒有?大家今天真是都是好興致,都起那麼早,你也不例外。三弟妹還睡著呢?」
「二哥,你要是老是提三弟妹三弟妹我可要懷疑了,」冷亦冥打趣道,「二哥,你看我都成婚好久了,你自己呢,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丫鬟都不讓近身,唉,再不成婚就老啦,趕緊找個喜歡自己,自己也中意的女子,娶了吧。錯過實在可惜。」
「這不是沒遇到有緣之人嗎。」冷亦寒搖搖頭歎口氣,其實,不是他沒有中意之人,而是小時候的那一次邂逅,未免時間太久,而且太過不真切。殷六兒畢竟是敵國的六公主,身份和地位都很高,這倒還好,更何況殷六兒是虎嘯國君最寶貝的一個孩子,國君捨不得把她嫁給個國外的王爺,而他,不過是不受冷亦天重用的兒子而已,攀不上殷六兒!
四國大戰一觸即發,誰知道殷六兒和他哪天會不會冷眼相待,成為敵人呢!
冷亦冥是什麼人,一眼看穿冷亦寒心裡肯定有人,但因難言之隱說不出口,他下意識地看了帳篷一眼,真想再抓住這點時間,再多看夜閻幾眼,再多看幾眼,好把她一直記在心裡不忘記。
夜閻醒來看見冷亦冥沒在身邊,心裡有種低低的失落感。也罷,應該適應一下了。夜閻換上衣服,整整頭髮,走了出去。
「三弟妹睡醒了?早安啊。」還沒等冷亦冥開口,冷亦寒就熱情地跟她問好,冷亦冥一把攬過夜閻,狠狠地瞪了冷亦寒一眼,冷亦寒笑得更歡了,這個三弟,是真對夜閻動真情。但願長久。
夜閻淡淡點頭,把頭深深埋進冷亦冥懷裡,模糊地說:「冥,早安。」
冷亦冥伸手刮了刮她的臉蛋:「早安,冥兒。今天什麼,我們都一塊兒面對。不許逃。」——
貓貓分割線——
冷亦天下了命令,讓所有的官員和皇子都穿上特製的鎧甲,至於女眷們,就全部呆在帳篷這裡,喝喝茶聊聊天。
夜閻豈是這種甘願無聊之人,聽到這決定的時候低低咒罵了一聲,靠,死老頭子,還冥頑不靈,到時候自己遇害,誰都來不及救你,就等著哭吧。
不過冷亦天這一聲令下,那些人動作飛快,眨眼間還沒等夜閻坐在那兒準備喝茶,男人們就都穿上了赫赫威風的鎧甲。
比如說冷亦天本人,一聲全金的鎧甲,也不嫌穿在身上重得要命,腰間一張金色大弓,胯下一匹雪白得沒有一絲瑕疵的千里駿馬,乍一看,這皇帝穿好看了氣質也還算不錯的。
不過,夜閻的目光在男人們中找冷亦冥——
終究比不上她家的冥。
冷亦冥雖然只是穿著一身和其他皇子一樣的盔甲,握著一把看起來並不怎麼樣的弓,那白馬也有點花紋,一點也沒有冷亦天的全副武裝厲害,不過夜閻一眼掃到他別著的鳳劍。
沒事,光鳳劍,冷亦冥就遠遠超過他爹。
而且,冷亦冥本身的王者氣息就咄咄逼人,現在更是在一堆人中脫穎而出,甚至大部分人的視線都盯著他看,而不是看冷亦天。
靠,夜閻心裡不爽了,那麼多人看著冷亦冥,她想把那些人全殺了!
這天下,只有她能看冷亦冥那麼久!
冷亦冥一眼看見女眷堆裡伸長了脖子看的夜閻,微微勾起薄唇,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的王妃啊,真是越看越順眼。
弓朝著夜閻這裡晃了一下,對她示意。
頓時女眷堆裡就全被他這瀟灑的動作迷倒了,個個花癡眼冒紅心!
夜閻眉更沉,這傢伙,是故意炫耀自己有多帥嗎?沒事,他招多少花,她見一朵砍一朵!看以後她怎麼收拾他!
冷亦天看過來,瞧見冷亦冥吸引了那麼多女子的目光,濃眉深深皺起。
的確,正如他想,這個三兒子現在身上光芒太旺,甚至蓋過了他。今天,想必痕兒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好了,都跟你們家眷暫時告別吧。準備出發!」為了把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亦或是為了其他,冷亦寒高高地對天舉起那把金色大弓。
在依然燦爛無比的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差點亮瞎人們的眼睛。
「駕——」男人們都一拉了拉韁繩,催促著自己的馬兒朝幽暗的林中走去。
夜閻深深為冷亦冥捏了把冷汗,如果真出什麼事,她沒有及時趕到……
不,簡直難以想像!
冷亦冥彷彿察覺到她的慌亂,拉起韁繩的那一剎那,猛然轉頭對夜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讓他安心。
緊接著,一行人,連人帶馬進入了可能是他們墳墓的地界。
雲茹倩這時候好像也混亂了,拉住身邊夜閻的袖子:「你說……你說冥會不會出事?」
「……不確定。」
「不確定?」雲茹倩的聲音裡帶上了顫抖,「不,冥那麼厲害,不會的,絕對不會。」
她也想這麼安慰自己,只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