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望著李元吉平靜的睡顏想了很多,是啊,李元吉說過,不能給他幸福就該早些放手。房梅也說過,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和李元吉的個性都那麼孤傲,又不會彼此包容,以至於衝突不斷。再加上我的特殊來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會到現代。而且李家人絕對不會接受我的。看起來房梅也是個柔弱的女孩,他和李元吉到是很般配的,而且讓李元吉娶了房梅,他的母親就可以得到自由。那是一個多麼完美的結局啊。
要離開他了,我的心很痛,痛得我幾乎要呻吟出聲。我摸摸荷包,還好裡面還有幾顆迷香,這種迷香是蝙蝠配製出來,給我以防萬一的。可以讓人昏睡十個時辰。我先用濕布掩上自己的口鼻,然後輕輕的點然它。過來一會我發現李元吉在迷香的作用下,已經失去意識了。我把他扶到床上躺好,蓋上棉被。我應該離開了,但是我有多麼的不捨,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輕輕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李元吉身中寒毒,以至於體溫偏低。
「李元吉,雖然我曾經答應過你我們要不離不棄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害了你,你從小孤苦,這麼多年的努力只為能見到母親一面,我怎麼忍心剝奪你的天倫之樂。對不起,我放棄了,隨著時間的流失你慢慢會忘記我的。房梅是個好姑娘,你的未來是光明的。而我從哪裡來,就要回到哪裡去的。可是多年以後,我會不會在你的記憶裡留下一筆嗎?也許在你的心裡留一個小角落,我在千年之後就知足了。」我的淚滴在他的臉上。剛才我拿迷香的時候,發現荷包裡的另一樣東西,就是我從尤三的盔甲上娶下來的那個八掛形狀的玉珮。因我當時我見李元吉身上掛了一個樣子雷同的,一時好奇就取了下來。然後就一直把它放在荷包裡。我輕輕的從李元吉的身上取下他那一塊。這兩塊玉珮的直徑大約有兩厘米,表面圓潤,在月光的掩映下放著光澤。玉珮上雕刻的都是鳳凰,只是樣子上有所差別。於是我靈機一動,用我的玉珮換了他那塊,也算是留一個紀念吧。
陡然間我想起了一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就用它來作為離別的贈言吧。由於沒有筆墨,我就磕破手指在一塊錦布上寫下了這首詩。也許李元吉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這首詩的意思,不會發現這個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孩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沾血寫完了這首詩,我已經淚留滿面。我把他放在李元吉的枕畔,然後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就離開了茅屋。
我重新回到烈鳳堂使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烈鳳,你的傷不礙事吧。」飛鷹把我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
「還好,死不了。」我拍拍飛鷹的肩膀。
「烈鳳,你到哪裡去了,難道你一直和李元吉在一起。你的傷也是他給你裹的?」司凌風立時打翻了醋罈子。
「四哥,我之所以還能叫你一聲四哥,表示我還尊重你是霧海的一員,以後你在我心中只是凌風堂的堂住,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私事。」我冷淡的說。
「哼,你是我未婚妻,我們的婚約已經傳遍霧海了,你烈鳳逃婚,移情別戀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司凌風說著用力一擊旁邊的木桌,木桌瞬間支離破碎了。
「此事我已經稟明給宮主,我們的婚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你注定要嫁給我。哈,哈,哈。」司凌風獰笑著。
「凌風堂主你不要太過份了,雖然我是屬下,沒有權利指責你,但你也要想一想我們堂主是在什麼情況下答應的婚事。」飛鷹憤憤不平的說。
「呵呵,你不提這個還好,我告訴大家,烈鳳是在守宮砂消失的情況下求我娶他的,現在她過了河又想拆橋。烈鳳,你敢不敢把你的胳膊給大家看看。」司凌風的話就像一劑重磅炸藥似的,把人群炸開了花。除了烈鳳堂的人,其他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無恥」,飛鷹看到這中情況立時就要拔劍。
「飛鷹你退下。」我呵道。「我的守宮砂是消失了,但是我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有的女弟子都應該知道,宮主手裡又一劑藥粉叫作『冰清散』,我可以作這個測試。」
「即便如此,也說明你與男子又過近距離接觸,否則你的守宮砂怎麼會消失。」司凌風不依不饒的說道。
正在這時,有下人走了進來,向我一抱拳道:「宮主已經到達烈鳳閣內院,請火風堂主立刻去拜見。」
來人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好啊,那我就請宮主主持公正。我跟烈鳳一起去見他。」司凌風胸有成竹的說。
「抱歉,凌風堂主,宮主只讓火風堂主一個人覲見。」
「好吧,我們走。」我淡淡的說著,在司凌風凌厲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鳳兒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百變書生背對著我說道。
我單膝跪倒道:「沒有。」
「好,既然你沒有話說,就執行宮裡的規定吧。」百變書生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我緊緊的咬著下嘴唇,苦澀的一笑,繞來繞去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這樣也好,也許我一下子就回到現代去了。李元吉你此刻看到我留的詩了嗎?你不會怪我吧。我舉起手朝著自己的天靈蓋打去。就在我的手接觸到自己的額頭之時,一把扇子擋在了我的臉前,可是由於我用力過度,扇子被從中折斷了。
好,鳳兒果然是女中豪傑,有膽色,有擔當。」百變書生把我扶了起來。「我也相信我的鳳兒不會做出有辱霧海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那天跟李元吉做了什麼事了。但是你的守宮砂畢竟消失了,我不處置你,以後我還怎麼服眾。你跟司凌風的事你看怎麼辦?」
「宮主,烈鳳死也不會嫁給司凌風的。」我急忙說道。
「你不想嫁給司凌風,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他,而是因為心裡有了別人吧。」百變書生沉吟著說。「我早就告訴過你,李元吉他是個陰險小人,你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蒙蔽了。可是你就是不聽。」
「烈鳳的確是曾心有所屬,但是我跟李元吉的那一段已經結束了。宮主可能對他有點誤會,他的本質的確是善良的。」我爭辯道。
「善不善良你以後就會知道的。」我們正說著話,只見有下人在門外朗聲說道:「李府四公子李元吉求見烈鳳堂主。」
「看看吧,找上門來了吧。你怎麼說?」百變書生望著我。
「告訴他回去吧,我不見他。」我對下人說道。
「你真的不想見他嗎?」百變書生試探著問我。
「是的,」我咬咬牙說道。
「那在婁煩這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老來找你,你怎麼辦。而且李淵現在已經正式跟霧海結盟了,我也不想你們的關係弄得那麼僵,我們現在急需瓦崗軍的軍事駐防圖,如果你願意去竊取,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免除你行為不檢點一罪。不過此行可是有風險的。鳳兒你可要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烈鳳願意接下此任務。」我這樣做不僅能避開李元吉,而且心裡有了事情自己就不會那麼空虛了。
「烈鳳希望盡快啟程。」依照李元吉的性格,我真怕他半夜跑到烈鳳堂去找我。
「但是,宮主,烈鳳還有一事請求。」我跪倒說。
「如果我走以後李元吉再來找我,請宮主不要難為他。」聽了我的話,百變書生的身子突然一震,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你當真為了他可以犧牲這麼多?」百變書生把臉湊近我。
「不,烈鳳和他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只是不想給霧海帶來麻煩。畢竟李家人也不好惹。」我口是心非的說。
「好,你這麼說我就當你是真心話了。你準備一下,今夜就起程吧。鳳兒一定要小心,如果拿不到駐防圖,你也罪不致死,別拿性命開玩笑。」
我本來還想問問華華的情況,但是又怕宮主覺得我們太過親近,產生懷疑,所以也沒問出口。
我這次的行動是絕密行為,所以連飛鷹也不知道我到哪裡去了。一個人走在並不熟悉的路上,我感覺有幾分輕鬆。好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什麼人都不見,什麼人都不想。如果這條路是通往二十一世紀的就好了,那樣我又可以和老媽邊磕著瓜子,邊看電視了。我想李元吉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樂趣了。我真的為自己的『偉大』而沾沾自喜。儘管失去了我,他心中可能會難過幾天,但是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以前都是他自作主張來決定我們的事情,這回換了我,以後又什麼樣的結局我都要一力承擔。一想到他,我的心還是會痛,我搖搖頭把思想集中到去瓦崗這樣件事情上來。
雖然前途充滿艱難險阻,但他起碼能暫時使我擺脫失戀的痛苦,而且只要我贏了,就可能就得到自由。到時候我可以沒有負擔的向宮主請辭,辭去我烈鳳堂主的職位。然後拿到鳳舞九天,和華華兩個人回到現代去。雖然後者看似很艱難,但是有希望總是好的。也有可能我永遠都回不了現代了,那我就和華華兩個人,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過著自給自足,悠哉悠哉的日子。
我邊走邊想,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龐然大物的身上。居然是一頭老牛。具體的說我是撞到了一架牛車上。一隻憨態可掬的老牛拉著一個正在打瞌睡的老漢。被我這一撞,老漢也醒來過來。那個大傢伙好像不滿意我的「合理」衝撞。牟的一聲,對我衝了過來。嚇的我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拔出寶劍。
「喂,丫頭。聽說過對牛彈琴的,就是沒聽說過對牛舞劍。你要給老漢我開個眼是怎麼的。」老漢柔柔惺忪的睡眼說道。
我臊的滿臉通紅,急忙道歉道:「抱歉老丈,我一時走了神撞了您。」
「哈哈,可不是撞了我,你是撞了它。」老漢指指老牛道。
難道是要我給它也陪個不是,我有點尷尬。我顫抖著手在牛頭上摸了摸,那畜生倒是善解人意,居然停止了動作,用舌頭舔著我的手。
看到了這個場景,老漢嘿嘿的一笑,說道:「丫頭,你到哪裡去啊,老漢這駕牛車雖破,到是可以捎你一程。」
「多謝老丈,」我走了十幾天的山路,風餐飲路的,有個牛車捎我一段也好。於是我也沒客氣,一個健步跳上車子。
「請問老丈,這裡離瓦崗還有多遠啊。」
「你是去瓦崗城參加『琴歌大賽』的女舉子吧。你問我可是問對人了,小老兒家就住在瓦崗城。」老漢捋捋鬍子道。
沒等我說話,老漢又道:「可惜,啊,可惜。」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丈何出此言?」我問道。
「彈琴之人重在心思寧靜,志向高遠。哪裡像你這般心浮氣躁。你雖然又上等的資質,但是被你現在的情緒所累,此屆大賽的魁元是和你無緣了。」老頭瞇著眼睛說。
聽了他的話,我禁莞爾。雖然我不是來參加什麼「琴歌大賽」的,但是我現在的確是心浮氣躁,這樣也算是讓他說對了一半。琴歌大賽是個什麼東東,我到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