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原本就美,每當她笑時,更是傾國傾城。
有好多回,她上街買東西時,南宮玨都得跟在她的身後保護著她,才能嚇退那些藉機前來搭訕的登徒子們。
慢慢地,這種相依為命、互相信賴的感覺,讓南宮玨覺得自己多了一個親人,而他開始會放不下她,並為她以後的日子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發現自己很喜歡望著她,望著她的小臉,望著她似水的眼眸,以及笑起來時嘴角旁的兩個小小梨窩……
兩個月的日子,轉瞬即逝,當他們愈來愈靠近東瑜國皇城時,南宮玨就算心眼再粗,也能明顯感受到凌畫的笑容愈來愈少,眼眸中的不安卻愈來愈甚。
但他只能假裝沒有看見,因為他知道,往後的日子自己再也照看不了她,她必須一個人學著在異國他鄉生活,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而他,也根本沒有立場去干涉她,就算他們曾……
東瑜國為凌畫準備的房子雖然不大,但該有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因此只需略加打掃便可居住。
「畫兒,累了吧?」拉住忙了整整三天的凌畫,南宮玨將她塞至椅子上,「夠乾淨了,我看也別再弄了。」
「畫兒不累。」凌畫輕輕笑了起來,由椅子上站起身,「你餓了嗎?玨,我這就做飯去。」
因為南宮玨覺得「畫兒」比「公主」順耳,所以凌畫也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
「畫兒,既然妳這裡都安頓好了,」望著已收拾完整的房子,南宮玨突然站起身望向窗外,「我也該回凌國了。」
雖然知道此時並不適合說這些話,但南宮玨知道現在不說,總有一天也必須說的。
畢竟凌畫在東瑜國的一切都己安排妥當,再過幾日便要開始她的新生活了,他也沒有什麼道理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更何況,他出來了這麼久,雖曾寫信回去覆過命,但若再耽擱下去,恐怕連那個破飯碗都保不住,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什麼?!」聽了南宮玨的話,凌畫卻整個人愣住,唇角開始微微發顫,「啊……是啊!」
明明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明明早在心中告訴過自己無數回,但真正聽到南宮玨提起這個話題,凌畫還是無法承受!
但無法承受又如何?該來的總是要來,該走的還是要走……
「以後妳一個人了,自己要小心。」不敢望向凌畫的臉,南宮玨害怕看到她眼底的憂傷,因此只能將視線繼續留在窗外。
「畫兒知道。」凌畫落寞地說:「但玨,你……能再多待幾天嗎?」
「怎麼了?」南宮玨愣了愣,有些僵硬地回身望著凌畫。
「那個……天氣已有些涼了,玨這身衣裳過不了冬,」凌畫將十指交纏在一起,低著頭說:「畫兒想給你準備點過冬的衣物,還有帶給皇兄的東西……」
「那我就再多待兩天。」南宮玨點了點頭,坐回椅子上。
「嗯!那我去做飯了。」踉蹌地退後了兩步,凌畫心亂如麻地向屋外走去,因為若再不走,她的眼淚就要滴落了。
接下來的兩天,凌畫幾乎沒有合眼地為南宮玨趕製著冬衣,若不是南宮玨強迫她休息,她恐怕會這樣縫過一生一世!
離別愁緒,像塊沉重的大石壓在兩人心間,但誰都沒有再開口觸及這個話題,只是靜靜地各自忙著手邊的事。
臨行前的夜晚,南宮玨與凌畫兩個人各自睡在自己的榻上,但其實沒有一個人睡得著。
「丫頭,冷嗎?」夜半之時,南宮玨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不冷。」凌畫背過身去,不想讓南宮玨看到自己眼中的淚。
「我冷。」南宮玨坐起身來走到凌畫的榻旁,二話不說地躺下,然後緊緊摟住她,再也不說話。
一個是暗自垂淚,一個是愁腸滿緒,凌畫與南宮玨一夜未眠,直到東方破曉、太陽高昇,直到兩個人靜靜地來到分別的斷橋旁。
「妳回去吧!」牽著馬,南宮玨的眼眸望向斷橋的那一方,終於開了口,「有空我會來看妳的。」
明知道他說的是客套話,但凌畫依然擠出一個笑容,低著頭拿出這些天為他縫製的衣裳。
「玨,路上冷,你穿上吧!別著涼了……」
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南宮玨望著手中的棉袍半晌後,一把將衣服穿上,然後望著眼前的小人兒輕喚了一聲,「丫頭!」
「玨。」雖然臉上早己淚珠斑斑,但凌畫依然笑著。
「不許哭。」南宮玨心裡有些微疼,但他只是長歎了一口氣,「要是有人欺負妳就給我寫信,知道嗎?」
「畫兒知道。」眼眸模糊得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但凌畫依然定定地凝視著那個俊朗的臉龐,因為她要將他記在心裡、刻在心上,一輩子永不忘記……
「我走了。」討厭自己像娘兒們拖泥帶水,南宮玨一咬牙,飛身上馬,手用力一揮,任馬兒向前疾奔而去,再不回頭!
但其實他明白,若再多看她一眼,他恐怕就走不了了!他心疼她,真的心疼,否則,他昨晚也不會抱了她一整夜……
「玨,再見了……」
望著遠處那個愈變愈小的身影,凌畫終於放開聲音,暢快淋漓地痛哭著,將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強烈情感,再不掩飾地全部宣洩出來!
因為她的玨真的走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微笑和他的溫柔體貼了。
玨哥哥,我們真的沒有緣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