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一直站在一旁的北魏小姐忍不住開口。「凌國小姐你誤會了，表哥不是故意詐死的！」
表哥？！
北魏小姐的稱呼讓關梨兒一怔。
「我母妃是北魏人士。」凌朝開口，黑眸注視她。「梨兒，我沒有詐死，那時我是真的九死一生。」
「真的！真的！」北魏小姐點頭附和。「我找到表哥時，他只剩一口氣，身中劇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連我都沒把握能將他救活，表哥昏迷了半年才醒來，直到一個月前他的傷才完全好。」
聽著北魏小姐的話，關梨兒質疑。「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是表哥吩咐我……」北魏小姐急忙噤聲，見關梨兒冷笑，她心虛地看向凌朝。「表哥，對不起……」
「小六，你先離開吧！」拍拍她的頭，他讓北魏小姐先離去。
「看來掉落山崖也是你策劃好的。」關梨兒嗤哼，神情冷寒，眼瞳卻覆著狂亂。「還有什麼是你策劃好的？為我擋劍、讓我下毒、詐死……」
她笑，冷冷地看著他。「凌朝，你還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黑眸深邃，眨也不眨地盯著她。「梨兒，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
「住口！」她不想再聽到這一句。「我不要你給，我不希罕，我關梨兒從不希罕！」
「梨兒。」他抓住她。
「放手！」她瘋狂掙扎，「滾！你滾！凌朝，你放開——」
「關梨兒！」他用力抓住她，在她耳邊吼。「你不是想要我死嗎？你不是想除掉我嗎？我如你所願，我成全你……」
「你沒死，你還活得好好……」
「你希望我死嗎？」他打斷她，黑眸緊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她。「你真的想要我死嗎？」
關梨兒怔然，她愣愣地看著他，唇瓣輕蠕，卻吐不出任何話。
「我知道你恨我。」輕撫她的臉，他低語。「只有我死，才能消你心頭的恨，梨兒，你想要的，我都會成全，你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當年那一場仗，我下了一個險注。」
他頓了頓，俊龐勾起一抹苦笑。「我不知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在意我的生死，所以我賭，我拿自己的命賭，若我能活過來，若你不再恨我，也許……我們會有一絲可能。」
關梨兒咬唇，他的話讓她茫然無措，她分不清心裡的感覺，她想要他死嗎……不，她不想。
不得不承認，看到他仍活著，她心底湧起無法言喻的欣喜，他沒死，她比誰都高興。
可是……
「梨兒，你仍恨我嗎？」
「我……」她啟唇，卻不知該說什麼，恨嗎？她在心裡搖頭，不，她不恨了。
太多的恨，讓她累了。
對他，太多的情感層疊，是恨，是愛，是怨，她分不清。
關梨兒推開他。
「梨兒？」她的動作讓他一愣。
「你給的東西我都不要。」她的聲音低啞，小臉有著疲憊。「影衛我也不需要。」
凌朝皺眉，她的神情讓他心頭不安，他忍不住伸手想抱住她，她卻退開。
「凌朝，我不想欠你。」她抬頭看他，唇畔勾起一抹蒼涼。「我也不屬於你。」
語畢，她不再看他，走過他身旁，赤著足，走出門口。
凌朝伸手，指尖擦過白髮，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他收回手，不再留她。
「梨兒，我不會放棄。」
即使聽到他的話，離去的腳步仍沒有任何遲疑，關梨兒攥緊手心，閉了閉眼，踏步離開。
梨兒，我不會放棄。
關梨兒閉上眼，揮去腦海裡的聲音。
她不想再想，不想再聽，不管誰輸誰贏，他們兩人都已傷痕纍纍，輸贏已不再重要。
她赤著足，走向居住的院落，左踝的玉珮跟著她的腳步輕晃，她駐足，愣愣地看著手上的玉珮。
她竟忘了將玉珮還他。
「是忘了，還是習慣？」關梨兒低語，忍不住笑出聲，笑裡有著嘲諷。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就習慣腳上的玉珮。
不只是玉珮，還有那雙強勁有力的手臂、厚實的懷抱、沉穩的心跳，以及那在她耳畔的低語。
她抗拒他，卻也習慣他的存在，才會在他消失的那一年夜不成眠。
她已不再恨他，只是……卻也無法愛。
關梨兒澀然一笑，繼續往前走，卻在走進院落時聞到血腥味，她一怔，快步走入。
一踏入院落，就見地上躺著禁衛軍的屍體，鮮血飛濺，她環顧四周，小臉不禁發白。
「凌國小姐，你終於出現了。」明奚王笑著出現，兵衛立即包圍四周
關梨兒抬頭看向他，看到她，明奚王眼裡閃過驚艷，隨即湧起佔有慾。
「這張臉果然美，凌國小姐，你將會是朕的。」
關梨兒才想起自己沒覆上面紗，她沉著臉，紫瞳沒有一絲懼意，冷冷開口。「明奚王，你真大膽，竟敢殺害凌國侍衛，還妄想囚禁我，你不怕凌國兵壓境，掃平你明奚國嗎？」
誰知明奚王卻大笑，「小姐，你還不懂嗎？若沒有凌國皇帝的允准，朕敢這麼做嗎？」
關梨兒震愕，她瞪著明奚王，無法相信他的話。「你說什麼？」
「凌國小姐，你的皇帝早把你送給朕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關梨兒白著臉，神情雖然仍鎮定，可心緒卻已慌亂。
她想到前往明奚國途中的馬賊，那群馬賊來得可疑，而且行動迅速，不留下任何把柄，定是經過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