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到了蒼炎國,切記不可鋒芒太露。為父不求其它,只願你一生平安。」鳳臣相兩眼泛紅,叮囑道。
「爹爹放心。女兒會常給你來信報平安的。」鳳傾妝眼眶微濕,輕柔道。
話落,在翠兒的攙扶下,鳳傾妝踩著鋪在地上的紅毯,優雅從容地從百官面前走過,一步一步朝著宮門外走去。
宮門外,長長的送親隊伍宛若長龍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最前頭,封為送親使的上官玄清一襲紫衣華貴瀲灩,高騎大馬之上,帶著五百護衛親自護送。
中間是一輛用紅綢包裹的四匹棗紅馬拉的馬車,鮮艷如火的紅綢在風中飄揚,代表著喜慶。駿馬的頭頂也綁著紅綢。
馬車的後面是幾大車的嫁妝,其中有一車是臣相府在出嫁的前三日送到宮裡面,讓禮部的人安排裝車的。最後,依舊是上百的護衛。
突然,禮炮其鳴,鑼鼓敲響,一名太監走到鳳傾妝身邊,提醒道:「公主,吉時已到,請上馬車。」
鳳傾妝點了點頭,在翠兒的攙扶下踩著長凳坐進了寬敞的馬車。而翠兒隨後也坐了進來。
「出發。」最前頭,上官玄清大喝一聲。送親的隊伍緩慢地朝著北門前行。
馬車內,鳳傾妝坐進去,轉了轉酸痛的脖子,望著翠兒道:「翠兒,快幫我將頭上的鳳冠拿掉,沉死了,壓得我的脖子都酸了。」
翠兒滿臉黑線,勸道:「如今連城門都還沒有出,就拿掉鳳冠會不吉利的,小姐還是忍忍吧。」
「管他吉利不吉利,我只知道再這麼戴下去,我的脖子非廢了不可。」鳳傾妝瞪了翠兒一眼,不悅地說道。
翠兒無奈地歎息一聲,「小姐,今日聯姻的對象要是換成巫少主,想必你就不會如此不耐煩吧。」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替鳳傾妝取下鳳冠。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麼。你記住,從今以後不准在提巫驚羽三個字。」脖子一輕,鳳傾妝轉了轉,舒活一下筋絡。面上看似雲淡風輕,毫不在乎,心中卻微微抽痛。
「奴婢知道了。」翠兒應道。
簡短的幾句交談後,主僕二人便不再開口,一時間,馬車內寂靜無聲。
相比與安靜的馬車,大街上卻是人潮如流,熱鬧非凡。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人人臉上流露出喜悅,皆是來歡送的。
在百姓門的祝福歡送聲中,送親隊伍已經走出了北門。
「加快速度。」最前頭,上官玄清一聲令下,兩腿一夾,坐下駿馬快速地奔跑起來。
護衛們也跟著策馬疾馳。而趕車的兩名馬伕手中馬鞭一揚,抽打在棗紅馬身上,四蹄一撒,四匹棗紅馬飛快地跑了起來。官道上塵土飛揚。
半個月後,一路緊趕慢趕,送親隊伍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了雙平城。
「公主,王爺讓屬下來通知你一聲,夜幕即將降臨,今日送親隊伍就在雙平城內驛館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城。」驚雲打馬來到鳳傾妝乘坐的馬車邊,恭敬地說道。
「知道了。」鳳傾妝輕應一聲,命翠兒給她將鳳冠戴上。
入夜,月華如水,鳳傾妝沐浴過後,三千青絲披散於身後,身著單衣臨窗而立。抬頭仰望著天空的皎月,想到明日一過,她便要遠離星耀國,踏入蒼炎國的領土,心中生出幾分惆悵。
一陣寒風拂過,鳳傾妝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剛想開口喚翠兒。突然,肩頭一暖,一件白色的雪狐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轉過身,鳳傾妝漆黑的眼瞳中閃過一抹驚愕,詫異地問道。
「封玉,怎麼是你?」
「聽說送親的隊伍今日到達雙平城,我等不及想見你便趕來了。蒼炎國位於北地,氣候寒冷,擔心你路上凍著,命人做了一件雪狐大氅給你送來。」封玉璀璨一笑,幽藍的俊瞳光華點點,宛若一汪碧湖,瀲灩動人。
邊說邊將雪狐大氅的帶子給鳳傾妝繫好。
「真暖和,謝謝你。」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鳳傾妝微微笑道。
「傾妝,等到了蒼炎國炎都,我們正式拜堂之後,便是夫妻。我的便你的,你又何必如此見外?」封玉臉上笑容依舊燦爛,眼底深處滑過一絲黯然。
「我?」鳳傾妝蹙眉,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明白。我會給你時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不會再開口向我道謝。」封玉眼神堅定,輕潤而磁性的嗓音響起。
「等一會我還要趕回去,你陪我去吃一頓飯好嗎?」
聞言,用過晚飯的鳳傾妝本來想拒絕,可是想想後便點頭答應。
「你等等,我讓翠兒去準備一些飯菜送進來。」
封玉聽了,俊容流露出一絲溫暖如春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一桌飯菜在房間內擺好。紅泥小爐內還溫著一壺酒。
位於星耀國最北邊的雙平城,氣候比之耀京城要低上十幾度,如今又進入了冬季。
大冷天的,二人圍桌而坐,話也不多。封玉優雅地吃著飯菜,鳳傾妝則坐在一旁喝著小酒暖身。
一頓話吃完,二人總共也沒有說過幾句話,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我吃好了。走了。」放下碗筷,封玉心中雖然微微失望,目光卻溫柔似水,凝望著鳳傾妝,眼中的深情濃得都溢了出來,起身告辭道。
「我讓翠兒灌了一壺酒,你帶在身上,路上喝幾口還可以去去寒。」鳳傾妝拿過一個裝滿酒的葫蘆遞到封玉的手中,清冷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淡淡的關心。
「傾妝,你關心我,我真的好感動。」封玉欣喜不已,接過酒,如獲至寶般掛在腰間。不捨地看了一眼鳳傾妝,身形一晃,如流星劃過,從窗口掠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望著窗口那道消失的白影,鳳傾妝糾結煩惱,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這樣子的封玉真的會如他所說,一年後如果她不動心,會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