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東西又忘帶了嗎?」聽到門鎖響了,旋翼以為是剛走出去的妻子,笑笑抬頭,卻不料此刻出現在病房內的是自己的女兒,「瀾!!你怎麼……」他詫異的驚呼。
「旋伯父,我很抱歉,沒有守住和您的約定,瞞住她。」姬流冰朝旋翼鞠了一躬。
「沒關係。」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旋父,釋然一笑。前幾日的車禍鬧得那麼嚴重,水野家的那個孩子也住在這棟醫院,難免會碰到,只是他存著僥倖的心理。
曾經高大爽朗的父親此刻卻虛弱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瘦的她可以看到他凸起的下顎。她從未想過,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父親有一天會突然倒下。
那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旋伊瀾不敢靠近!盈盈淚水沾滿眼眶。
「小瀾,過來。」
旋伊瀾挪著步子靠近病床,「爸!」她投入父親的懷抱,不再是曾經那清新的檸檬香,而是一股子嗆鼻的藥水味,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層熟悉的溫暖。
她以為自己不會那麼脆弱了,她以為自己調節好了所有的情緒來見爸爸,她以為她可以堅強的面對所有的事了。可是……面對近在咫尺,被病痛折磨的父親,她的情緒依舊是難以控制,淚灑當場。
她的淚水沾濕了那層薄薄的病服,讓旋翼這做父親的也是難過非常。那只被針頭插得千瘡百孔的手輕抬撫摸著女兒的秀髮,「我愛笑的寶貝女兒怎麼突然轉性變得這麼愛哭了呀!」
「爸爸……」她梗咽,唯有緊緊的抱著父親,她怕那個夢成真,爸爸真的拋下她和媽媽還有弟弟走了。「爸爸,你不能拋下我和媽媽還有弟弟,你不能拋下我們。」
「傻孩子,爸爸也捨不得呢。」他也想好好的活下來,看著女兒長大,嫁人,生子;他想親手將女兒送出去,而不是讓女兒的婚禮上缺少了父親。
姬流冰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百轉千回。他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留了一個單獨的空間給病房內的這對父女。
每一個做父母的都那麼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想看他們健健康康的長大,為什麼媽媽當初那麼狠心拋下他追隨爸爸而去?是他的存在不足以留住母親,還是爸媽愛的太深沉、太強悍,所以爸爸死後,媽媽才那麼不顧一切的隨他而去嗎?
姬流冰靠在病房外的牆上,抬頭望著白白的天花板,他充滿了迷茫的苦澀。隨後閉上了眼………媽媽,你離去前可有一絲後悔?一絲牽掛我?
「小瀾,你哭成這樣,讓爸爸怎麼放得下心呢。」旋翼歎了一口氣。
「爸爸。」旋伊瀾從旋父的懷抱中抬起頭,眼睛紅腫。
「小瀾一向很堅強,所以這一回也要堅強下去呢,爸爸可要把媽媽和旋家都交到你身上了。」
「我不要堅強了,我不要再堅強了,媽媽是爸爸的,怎麼可以交給我。小瀾不要堅強了。」如果她的堅強是以爸爸作為代價,她寧願不再堅強。「爸爸得了這麼嚴重的病,怎麼可以瞞著我和律,還騙我們說是去旅遊。」
「小瀾,不要任性,爸爸就是怕你這個樣子才要瞞著你。爸爸不想讓你擔心呢。」
旋伊瀾梗咽,淚流滿面,這樣子她會更擔心呢!她討厭這種被親人欺瞞的感覺,討厭別人都知道了,卻瞞著她一個,說著為她好的說詞。
「爸,你這樣瞞著我,我會的更擔心啊!」
「旋家這個擔子太重,爸爸實在不忍那麼早讓你抗在身上,卻不料得了這個病。只是你當初選擇了如今就再也沒有拒絕的機會了。律我是從不擔心的,你看著堅強但一直生活在我和冰的保護下,爸爸實在是不放心呢,不過好在我走了後,還有冰,他愛你這麼多年,將你捧在手心寵了那麼多年,將你交給他,我是再放心不過的。就剩下你媽媽,小瀾一定要堅強起來,你媽媽需要你的保護呢。」
「不會有事的,爸爸你不要亂說,我問過了,醫生說你的情況很好,不會有事的!!」
他自己的身體,他再也清楚不過。卻也不出聲反駁女兒,不忍硬生生打碎她的希望。
「爸爸,我會保護好媽媽,我會擔起旋家的職責,我不會再讓你擔心。」旋伊瀾擦掉眼淚,望著旋父,梗咽著聲音向她保證。
旋父微笑著點點頭,「好,爸爸也會好好養病,爸爸還想送我們小瀾出嫁,看她高高興興的嫁給冰。」
換做以為,她一定會反駁,但此刻如果爸爸能好起來,她願意聽從他們一切的安排,「好,爸爸要好起來,我要挽著爸爸的手嫁給姬流冰,不然我就不嫁了呢。」
「好好好。」得到女兒的應允,旋父十分高興。
父女倆聊了很久,直到旋父累了,睡下,旋伊瀾才離開。
「如今醫術這麼發達,伯父會沒事的,我們可以找全世界最好的腦腫瘤科專家來給伯父看看。」
醫術發達嗎?可是再怎麼發達,影不是依舊受心臟病的折磨,爸爸不是靠著化療,身體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她真的不敢抱多大的希望。旋伊瀾扯起唇角,笑的十分勉強,抬頭望著他,「姬流冰,你一直都喜歡我是吧。」
爸爸說,姬流冰愛了她很多年,寵了她很多年,讓她珍惜緣分不要錯過他!
旋伊瀾的話,讓姬流冰一愣。這麼多年了,她都不知道,怎麼突然開竅了?
「你現在還喜歡我的吧?」
「我對你不僅僅是喜歡,是愛!旋伊瀾,我對你的愛從未變過。」姬流冰很認真的說道,直勾勾的望進了旋伊瀾的眼眸深處。
不知為何,他這番類似表白的話,明明沒有什麼感性的話,可突然間卻讓她感動的想哭,「姬流冰,那你娶我吧。」
她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