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送我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呢?就是穿藍色裙子的那個女人。」
躺在寬敞潔淨的病房裡,修瑜皺著眉頭,詢問準備出門去的護士。
年輕的護士小姐臉微紅,迅速抬眼看了眼英氣的修瑜,搖搖頭。
果然是這個答案。
修瑜躺回了床上,無力地閉上眼睛,景淼能送他來醫院,本來以為還可能有希望,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只怕是腳底抹油走人了。
她什麼時候這樣狠心了!
不行!
他騰地一下坐起來,摸了摸褲兜裡,發現空無一物,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氣極攻心,他立刻就要掙扎著下床,卻沒有想到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
眸底的喜悅在看清進來的人的時候迅速黯淡了下去。
形色匆匆的衛少卿快步走到病床前,「瑜子,我剛才接到一個電話,說你被急救進醫院了。你媽剛才還打電話滿世界找你呢,那語氣,我聽得……嘖嘖,所以我告訴你媽了,估計她很快就能趕過來了。」
見修瑜急匆匆站起來的動作,一點都不像是急救送到醫院該有的虛弱樣子,衛少卿納悶了。
一把拉住修瑜,「我說,你快點躺下,你媽估計已經在樓下了,要是看到你不在醫院,我就背上共犯的罪名了。你丫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你有事沒事,先把你媽那關給過了!」
修瑜動作一頓,被衛少卿強行按倒在床上,趕緊蓋上白色的薄被。
「給我說說,你到底怎麼會到醫院裡來了?」
修瑜垂下眼眸,語氣低沉,「少卿,我看到景淼了。」
景淼!
衛少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發問,「你確定你看到景淼了?她回來了?我家那位前幾天還在念叨著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去哪裡風流快活了。」
風流快活……
修瑜敏感地捕捉到這個詞語,一把揪住了衛少卿的領子,如墨的眸子幽深,「少卿,景淼居然告訴我她結婚了!在電梯裡還祝賀我結婚快樂!笑著說恭喜我!說什麼怕她一個人太幸福了,我還單身著她會內疚……」
強加在衛少卿領子上的力道隨著他激動的聲音低落而鬆弛,此刻的修瑜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強者偶然流露出來的軟弱更讓人驚心。
衛少卿牽了牽嘴角,看著好友這副模樣,很想罵他一句活該,可是想到修瑜這五年過的日子,他也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唰的一下開了,一群人匆匆而又雜亂的腳步聲,將安靜的病房裡低緩的流淌著憂傷的氣息一下子驅散地徹底。
當先的皇甫青園看到躺在病床上臉色不虞的修瑜,眼裡閃過安定,可是臉上卻又陰沉了幾分。
「瑜子現在沒事了,剛剛搶救完,病人現在需要休息,請其他人先出去吧,改天再來看。」見勢不妙,衛少卿主動走到皇甫青園身後,將那一群或是擔心或是看好戲或是想要拍馬屁的閒雜人等都驅趕出了本來就不是很寬敞的病房。
房間裡只剩下了皇甫青園、李木跟一個身量窈窕的短髮女人。
皇甫青園走上前,犀利的目光寸寸掃過閉著眼睛,似乎無限疲憊的修瑜。歎了一口氣,最終只說了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以後注意一點!」
轉身就走了。
李木匆匆拋下一句,「小八,我先送姑姑下樓。」
房間裡再一次恢復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修瑜緩緩睜開眼,意外地看到還靜靜站在床尾的短髮女人。
這個女人,精緻的柳眉上挑,一雙丹鳳眼狹長嫵媚,明明是妖媚野性的長相,此刻卻偏偏靜靜頷首微笑著,行為舉止奇異地端莊。
他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可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懶懶地閉上眼,沒有溫度地命令道:「出去。」
那個女人偏偏笑著走上前。
修瑜不悅的睜開眼,這個不認識的女人到底是想鬧哪樣!
她歪著頭,打量的目光快速的滑過他的臉,最後似乎在他的某個地方停留了一下。
「你誰?」
修瑜再一次不悅的發問,這個人跟著母親皇甫青園一起過來的,剛才少卿趕人的時候居然也沒有把她趕走。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個女人輕笑一聲,順著修瑜狐疑的目光慵懶地撥了撥耳邊的短髮,「只是換了個髮型而已。你居然就不認識我了,我的未婚夫。」
眼前的這個女人出自京城世家容家,容瑤。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主修MBA,一個很有經濟頭腦的女強人。當初見面的時候,她是一頭如瀑的長髮,十分溫婉地坐在咖啡廳裡。
正是她那頭如瀑的長髮,黑亮如緞,吸引了他的目光,才會讓修瑜在一堆相親對象的照片裡隨便點下了她。
如今這頭髮一剪短,他居然就認不出下個月就要和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了。
容瑤也沒有任何氣惱的表情,臉上仍然帶著淺笑,「我說修少,想不要結婚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你又何必用裝病這麼無聊幼稚的方式。」
她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明明是溫和如春風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讓修瑜覺得有些發冷。
這個女人,看來,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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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更~